“哎，什麼意思？”顧婷愕然，問韓東晟，“他什麼意思？他這是為林舒蘭給我臉色？他分不分得清遠近親疏啊，我是他親姑姑。”
人家還是親媽呢。韓東晟翻個白眼。
但顧婷姓顧。她隻要姓顧，韓東晟就得忍著她。
顧老當然不用忍顧婷。實際上，他也忍無可忍了。
他“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沉著臉說：“顧婷，你跟我來！”說完，便要起身。
韓東晟忙起來去扶他。
顧老把顧婷喊進書房，韓東晟就在外面等著。剛摸出一支煙點上，想起顧老的氣管和喉嚨，又趕緊掐了。等了一陣子，顧婷出來了，兩眼紅紅的。
顧老的聲音從書房裡傳來：“東晟，小婷要回去了，你送送她。”
韓東晟明白，顧老這是要他開解顧婷的意思。他就衝書房門裡“哎”了一聲答應了。
顧婷眼睛紅紅的跟著他下樓，到了一樓，她怏怏地說：“我公公那個事，爸不肯幫忙。”
韓東晟說：“你也太為難爸了，爸都退下來多久了，你公公那個級別的事，得動用什麼關系才能幫得動？”
顧婷說：“首都不是有謝老……”
“顧婷。”韓東晟打斷了她，說，“謝老一直扎根中央，爸早退了，爸現在動用謝老這個關系，沒有能回報的資源，用一次，就少一分。太貴重，能少用，就少用。”
顧婷咬咬嘴唇，說：“我知道，爸就是想留給小丞。”
☆、第 75 章二更
“廢話。”韓東晟冷笑, “小丞是爸的孫子, 親孫子，顧家唯一的苗了。不留給小丞, 留給你公公？你公公能改姓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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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婷嘴硬：“我們家要是能再進一步, 以後照樣能拉拔小丞。”
韓東晟氣得想笑：“哦？資源不留給你兒子，留給你這兒媳婦的娘家侄子？你公公對顧家人可真好啊。”
顧婷理虧, 哼了一聲，不再說這個事了, 改說：“爸讓我以後不許再在小丞跟前提姓林的了。”
說起這個她就忿忿：“說我要是再說, 就不許我進這個家門了。”
“謝天謝地！”韓東晟雙手合十仰望二樓, “爸終於發威了！”
顧婷氣得打他。
韓東晟皮糙肉厚, 硬扛了幾下, 從小習慣了，根本不覺得疼。他揉揉胳膊，說：“早想說你，管管你那嘴！跟小丞跟前瞎說八道什麼！”
顧婷怒道：“我哪瞎說了，我哥才走了一年，姓林的就改嫁了, 她心裡有小丞嗎？”
“有沒有不用你操心。”
“我是小丞的親姑姑, 我能不操心嗎？”
“呵，改天我要遇到高萍，我就勸高萍多管管詠興，畢竟親姑姑。”
顧婷炸毛：“韓東晟！”
高詠興是顧婷的兒子，高萍是顧婷的小姑子。這姑嫂倆處得也不太好。
說話間, 走到了大門口。韓東晟腳步停下來，正經了起來。
“顧婷我跟你正經說，”他說，“爸這些年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你要回家來你就老實點，你別淨惹爸生氣。你也別老在小丞跟前念叨大嫂怎麼不好。大嫂不管怎麼不合你心意，都是小丞的媽媽，疏不間親。你在小丞跟前說大嫂不好，讓小丞跟大嫂生分，你以為對小丞是好事嗎？”
顧婷也是年紀一把的中年人了，道理不是不懂。她就是這個坎過不去。她就氣哼哼的。
“顧婷我告訴你啊，小丞前幾年這麼叛逆難管，你逃不了關系。我呢，我以前是覺得我是決不會對顧家人動一根手指的，可是去年我把小丞揍了一頓，你也看到了。”韓東晟威脅顧婷。
他說：“你別覺得你是女的，又嫁出去了，我就不揍你。你還有老公和兒子呢。你再這麼不知道收斂，哪天把爸氣病了，我就把高詠興的腿打斷。你知道我的，我說得出就做的到。”
顧婷毛了，梗著脖子說：“你抽什麼瘋，你有本事打我呀。”
韓東晟笑笑：“我打你有什麼用，我打你兒子你才知道心疼。”
顧婷氣得說不出話來，但心裡隱隱畏懼。韓東晟是怎麼對韓家人那些人的，她是知道的。他是真狠。韓家人怕是這輩子都不敢再來找他了。
他氣急了連顧丞都揍了，下手特狠。生生把顧丞那樣的刺頭，揍成了現在話也不說一句的樣子。
她別的不怕，韓東晟要說打她她都不帶怕的，他說要揍高詠興，她就怕了。她便悻悻然，說；“知道了，以後不說了。”
韓東晟回到書房，顧老在大皮椅裡閉目養神。
韓東晟走進去，說：“要不您回房睡會兒？”
顧老睜開眼，嘆了口氣：“小時候我和你哥哥都太慣著她，覺得是個丫頭，嬌氣一點沒關系。誰知道她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這麼不懂事。”
韓東晟扶他起來：“您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她不懂事。我剛才嚇唬她了，她要是再跟小丞跟前亂說話，我就去揍詠興。”
顧老無語，嘆口氣：“也就你克得住她了。”
他讓韓東晟攙扶著，走在走廊裡，望著挑空大堂垂下來的水晶吊燈，忽然問：“你說，我把小丞留在身邊，做的對嗎？”
韓東晟沒敢回答。
顧老知道，這種事很難說對錯。但顧丞是顧家唯一的男丁了，他要是當時跟著林舒蘭走，顧老鞭長莫及，很難管教。
可基因這個東西是多麼的強大，顧丞沒跟林舒蘭在一起生活，都繼承了林舒蘭的基因。和林舒蘭有一樣的愛好，對一樣的東西感興趣。
可那怎麼行呢？他眼見著老去，能振興顧家門楣的，就隻有顧丞了。
走廊長長的，牆壁上有許多有年月的老照片。顧家三代人，走過的那些國家，和平的、戰亂的、富裕的、貧窮的，都濃縮在這些照片裡。那些最老的照片是黑白的，已經發黃，還有斑塊，就如同顧老皮膚上的老人斑。
這長長的走廊，需要新的、色彩鮮明的照片。
每次顧婷來，顧丞的心情就會很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睡覺。一覺睡到晚上，連晚飯都錯過去了，韓東晟已經走了，顧老已經歇下了。他自己單獨吃了一頓，回房間學習去了。
手機忽然震了一下。微信裡大部分的群都調了靜音，隻有一個群開了提示。
他把手機拿起來劃開，就看見了原嫣一筆娟秀但還算有力的字。
“怎麼樣？本小主兒的字漂不漂亮？是不是本群最帥的字？”
顧丞的嘴角不自覺的就翹了起來。
小樣兒，狂什麼狂啊，沒見過好看的字？顧丞看著那張叉腰得意的表情圖，都能想象得出來原嫣那副得又得意又要假裝矜持的臉。
他找了張白紙，唰唰唰寫了幾筆，也拍了照片發了過去。
“一家之言。還是大家投票決定誰的字本群最帥。”
沒一會兒，王哲也發了一張，他發的是毛筆字：“同意投票，來，投我。@苗苗@汪菲@張鶴妍@黃偉”
苗苗：“哇，你還會寫毛筆字啊？”
王哲：“一般一般，剛學了一年。”
這個顧丞知道，王哲是半路學的，他爸覺得他性子太輕佻了，從去年起壓著他開始學毛筆字，想殺殺他的性子。
張鶴妍也發了一張，她也寫了一手漂亮的硬筆字。
汪菲：“我就……_(:з」∠)_”
苗苗：“我也……_(:з」∠)_”
這兩位人手一筆狗爬般的爛字。
過來一會兒，黃偉發了一張，也是毛筆字。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黃偉的水平比王哲才練了一年的水平強得多了，應該是練了許多年。
張鶴妍：“(⊙o⊙)哇”
汪菲：“(⊙o⊙)哇”
苗苗：“(⊙o⊙)哇”
原嫣：“(⊙o⊙)哇”
原嫣：“投黃偉一票。”
張鶴妍：“附議。”
苗苗：“附議。”
汪菲：“附議。”
顧丞：“附議。”
王哲：“@苗苗叛徒，我和你可是前後桌的關系！”
苗苗：“？？？”
苗苗：“黃偉是我同桌呀！”
王哲：“= =”
原嫣：“後桌是個傻子腫麼破【嘆氣”
顧丞：“……”
王哲：“@顧丞她罵你！”
苗苗：“不是，原嫣說的是你。@王哲”
王哲：“……”
王哲：“T T”
汪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鶴妍：“會心一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黃偉：“233333”
顧丞拿著手機，也忍不住笑了，這一笑，那些鬱鬱之氣便散了。
這個原嫣，大晚上的也不安分。
他忍不住打開了相冊，白天的時候悄悄的拍了些原嫣的照片。她今天帶了假發還上了妝，紅衣襯得面孔特別豔麗，讓人看了控制不住心跳變快。
她其實還是應該用稍稍豔一些的顏色的。苗苗那個淡淡的粉，襯託不出她的氣質。
她應該更耀眼，更明亮。
顧丞看了一會兒照片，收起手機，把作業本收起來。把另一個今天白天背過的包拽過來，準備臨睡前再畫兩筆。
包裡有他今天穿過的球衣，還忘了洗了，待會丟給阿姨。還有水壺，和幾條補充能量的巧克力。他翻來翻去，沒找到那個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