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過年，看到分手三年的男朋友在我家幫忙殺雞。
他想復合，跟我道歉，在幫我收拾行李時，看到了那支三年前的驗孕棒。
當年他冷戰分手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我將這個消息告訴他，他卻摟著別人漫不經心地說：「打掉吧。」
三年後，他紅著眼問我：「你心軟，你把孩子留下來了對不對？」
01
因為疫情，我在國外待了三年多。
今年為了給父母一個驚喜，我特意提前回來。
可當我拎著大包小包推開我家大門，對上坐在院子殺雞的那個男人的視線時，原本雀躍的心情好像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將我的心澆得透心涼。
陳言看見我後明顯愣了一下，隨後起身，快速洗了下手，很自然地過來要幫我將行李接過去：「你回來了，阿姨剛剛出去買菜了，叔叔在後面澆花，我幫你去叫他。」
他語氣熟稔，不像是我三年沒聯系的前男友，倒像是我的家裡人。
我的身子卻微微偏了一下，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的手。
陳言身子頓了一下，垂眸看我一眼，沒說話，隻是手還停在半空中，因為沒能拿到東西，神情落寞，看上去倒有些可憐。
「你怎麼在這裡。」我看著陳言那張曾經被我整夜整夜刻在夢裡反復回憶的臉，沒有預想的震驚和憤怒，心裡竟意外的平靜。
陳言正打算開口，我爸就拿著澆花壺從裡面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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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柚！」我爸眼睛一亮，快步朝我走來，「哎喲！你回來怎麼不叫我去接你！快快快進來！」
我爸接過我的行李箱，而陳言又順勢接過我爸手裡的東西。
兜兜轉轉，我這兩個箱子還是到了陳言的手裡。
我看了他一眼，他卻抿著唇一言不發，快步將東西往屋裡拉。
家裡一切如常，我媽買菜回來抱著我一頓哭，末了問我：「過完年還回英國去嗎？」
陳言似乎對這個話題也很感興趣，手上在泡著茶，耳朵卻豎著聽我們說話。
「不回去了。」我跟英國可能沒有緣分，在那裡待了三年多還是沒能適應那邊的生活方式。「我打算留在國內發展。」
聽到我的話，我媽一個勁地說好，又拍著我的手背，紅著眼眶跟我說我在國外肯定沒有好好照顧自己，都瘦得皮包骨了。
我有些汗顏，這一趟出去，我至少胖了有快十斤，結果在我媽嘴裡反倒還瘦了。
她為了證實自己的話，還問陳言：「你看柚柚是不是瘦了？」
陳言的視線終於能正大光明地落到我的身上，他在我的臉上停留了許久，而後肯定道：「瘦了。
「柚柚瘦了很多，一個人，在英國很辛苦吧。」
陳言將剛沏好的茶放在我的面前，低聲說了句：「在國內發展總歸是比國外好的。」
我沒回他，甚至沒分給他一個眼神。
陳言也莫名停頓了良久，我們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尷尬。
就算是我媽這麼遲鈍的人，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她把我拉進小房間問我：「柚柚啊，你是不是跟陳言吵架了？
「你可別老是跟人家陳言使小性子，他是個實誠孩子，你不在家這三年，他逢年過節就帶著禮物來看我和你爸，沒事還會過來跟你爸下棋。
「上次你爸在院子裡突然暈倒，也是他大半夜的開車過來，帶你爸去的醫院。」
我媽生怕我跟陳言生分了，三兩句話就把陳言在我離家這些年幹的事情都給我說了一遍。
我卻抓住了她話語中的重點，皺著眉問她：「爸什麼時候暈倒的？」
「哎喲，都是好久的事了，你爸不想你費心，不讓他告訴你。」我媽轉移話題，「哎呀，我跟你說陳言呢，你咋跟我扯你爸呢。」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陳言的好話，就差直接說陳言這人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
他現在卻是我的對象，我如果不好好把握他的話，那真的是老天都看不過眼。
可是她不知道，我跟陳言在三年前已經分手了。
他提的。
02
我記不清是因為什麼跟陳言分手了。
反正是一件小事，一件很小很小的小事。
可能是類似於今天早上喝豆漿還是喝牛奶的這種小事。
總之他先開始了冷戰，持續了半個多月。
那段時間我正因為工作上的事情焦頭爛額，每天加班到凌晨一兩點。
可沒想到，我耗費無數心血做出來的方案被領導借花獻佛，署了別人的名。
那個時候我在公司孤立無援，被領導當成了一個用完即丟的工具。
我懷著滿腹的委屈和難受，隻想撲進陳言的懷中大哭一場。
但是我打給他的電話撥出去，卻一直都是在忙線。
我給他發信息，等了整整一天，也沒有任何回復。
直到我點開他的朋友圈，看到他發的六七條動態，腦子突然嗡的一下，天旋地轉。
我顫抖著給他發消息：「你拉黑我的手機號了嗎？
「你明明在線，為什麼不回我信息？」
陳言沒回我，隻是他在朋友圈又發了一條視頻。
那是一段在 KTV 唱歌的視頻，唱歌的那人選了一首撕心裂肺的情歌，唱得很難聽。
錄像的人也嘻嘻哈哈地嘲笑著那人，隨後鏡頭轉到角落，我看到陳言坐在最裡面，摟著一個長發的女孩子，兩個人頭湊頭好像在說著什麼好笑的事情，下一秒就抱在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我腦袋一片空白，心髒一陣刺痛，我不知道陳言是什麼意思。
所以我打開他的聊天框，密密麻麻打了一大堆質問他的文字。
可等我要點擊發出時，我下意識翻了下和陳言的聊天記錄，看著和陳言的聊天框上隻有我一個人在表演憤怒的獨角戲時，我停住了。
我一字一句地刪除了剛打好的文字，然後給他發：「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次，他秒回：「嗯。」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我看著他發過來的這個「嗯」字，呆呆地坐在家裡，把那條他在 KTV 的視頻，重復播放了一整晚。
第二天我就病倒了，可能是在公司受的窩囊氣太讓人憋屈了，也有可能是因為陳言的冷暴力讓我的心受了寒。
我發起了高燒，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將近三天，感覺自己好像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
等我徹底清醒過來後，我覺得我這輩子活得真他媽憋屈，活像小說裡那種悲慘女主，生活不如意，職場不如意，就連愛情也不如意，哪哪都不如意！
我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完那杯熱水後，我告訴自己：「該過去的就應該讓他過去。」
我在朋友圈發了這句話，配圖是隨手拍的一個空杯子。
陳言在下面評論了一個問號。
然後他給我發了那段時間唯一一次主動發的消息。
「林柚，你什麼意思，現在是想要跟我分手？」
我還沒回他，他就接著又來了一句：「行啊，反正我也煩了，我們分手吧！」
我停頓了良久，才緩慢地回了他一句：「嗯。」
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
陳言站在我房門前敲了下門，溫聲對我說：「可以吃飯了。」
03
今天的晚飯很豐盛，六菜一湯，都是我媽的拿手好菜，也都是我愛吃的菜色。
但是我沒什麼胃口，草草吃了兩口，剛放下碗筷就對上了我媽關切的目光。
我嘆了口氣：「我下飛機的時候吃了點東西，現在還不餓。」
我安撫好他們，端了杯溫水去後院透氣。
陳言卻不知何時拿了件外套跟在了我的身後。
「外面冷，你披上衣服。」陳言低聲說了一句，怕我又像之前一樣不接受他的好意，所以他抿了抿嘴又加了一句，「阿姨怕你凍著。」
他沒有直接上來給我披上，隻是站在距離我五步遠的地方舉著外套。
陳言看我沒有什麼反應，又急著加了一句：「如果你現在不想看到我，那我把外套放在這裡，你等會記得穿上。」
說話間他已經準備好離開我的視線，卻沒想我朝他伸出了手。
陳言微怔，抬眸看著面色如常的我，輕輕地將外套放在了我的手裡。
當察覺到我並沒有避開他的時候，陳言的眼眶瞬間紅了，他往前走了兩步，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我擁入懷中。
「柚柚，我好想你。」陳言是哽咽著說出這句話的，「對不起。」
「你知不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麼過？我每天都在後悔，後悔那天你來找我，我沒有挽回你。」
我一句話都沒說，陳言倒是自己先哭了一場。
這不像我認識的陳言。
至少在三年前，他從不會主動跟我道歉。
我拍了拍他的後背以示安慰，內心卻毫無波瀾。
好在陳言也沒有失態太久，很快就恢復過來，隻是眼眶微紅，視線緊緊地盯著我，好像是要將那他錯過的三年全部都看回來。
「陳言，你別鬧了，行嗎。」我輕嘆一聲，「三年前我們就已經分手了，現在你在我家弄這些事情，真的讓我覺得很為難。」
我不明白分手後，他還有事沒事來我父母家做什麼？
我也不明白三年後，他裝出這副深情的樣子給誰看？
總不可能是做給我看，是為了我吧？
結果他鄭重地對我說：「柚柚，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想跟你重新開始。」
我覺得陳言說的話很搞笑。
我也確實笑出了聲。
陳言有點不知所措，抓著我的手還想跟我說什麼，但是我打斷了他。
我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陳言，你憑什麼覺得，三年前你對我做的那些破事，現在上下嘴唇一碰，僅靠一句對不起，就能夠讓我原諒你？
「不可能的，陳言，你做的那些事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
說完這話，我不想再跟這個人待在同一空間，轉身離開，身後的陳言卻突然提高音量，大聲問我：「不過是跟你冷戰了一陣子，下雨天放你鴿子嗎？
「這些我都知道錯了，那些你不喜歡的壞習慣，我也已經改了！
「這三年，我不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了，我也不去夜店了，我還戒了煙！」
他往前走了兩步：「柚柚，我聽你的話，我真的變了！」
「拜託你，回頭再看看我吧……」
陳言站在院子裡，神情落寞，像是跟院子裡的黑暗融為一體。
可我沒有因他而停留，如果是三年前，我可能會因為心軟原諒他。
但是三年後的今天，哪怕他把真心剖出來給我看，告訴我，他都改了，我也不會原諒他了。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過期的罐頭狗都不會回頭再吃一口。
04
好不容易回家過年，又撞見不想見的人，搞得我身心疲憊，早早地去泡澡準備睡覺。
隻是我沒想到，等我泡完澡出來，回到房間，一推開房門，就看到陳言蹲在我房間的地上，旁邊是已經打開的行李箱，而他手裡不知握著什麼東西，身子似乎是有些發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