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女走到我面前：「你，你是林晚？」
我一臉問號。
系統：【她是校花，何瀟瀟。】
每次系統給出新人物的時候，我都很覺得很困惑。
大家明明是同學，但像發身份牌一樣，給每個人都安個名頭。
你校草，你校霸，這個班花，那個校花。
到我這裡，我明明是白富美，大家卻說我平平無奇。
系統說：【你看個小說，你還代入現實，你不行你自己高考！】
哦，那沒事了。
何瀟瀟來者不善，她看我兩手空空，目光了然，開口嘲諷道：「這個牌子，你買得起嗎？」
陳露開始幫腔：「可能她是進去問了價，才知道買不起的。」
陳露嘻笑得像條搖晃的海草，攀附上了校花的胳膊。
我將墨鏡按低了些，露出雙眼的上半部分。
「本來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們相處，可換來的卻是疏遠。不裝了，我是億萬富翁，我攤牌了。」
陳露皺緊眉頭：「瘋了吧？絕對是窮瘋了。」
我打了個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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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的好幾個導購，提著包裝好的購物袋，紛紛圍住了我。
裴涼付完賬，才走出來。
她倆都驚呆了。
何瀟瀟臉色一時微白，話也說得幹巴巴的。
「林晚，你以為家裡有錢，就了不起嗎？」
我摘掉墨鏡，拿在指尖，輕晃了晃。
「Sorry 啊，有錢真的能為所欲為。」
裴涼將胳膊搭在我肩膀上，笑著重復道：「為所欲為。」
何瀟瀟將唇抿得緊緊，強撐出幾分氣勢。
「池淵和我青梅竹馬，你給我離他遠點！」
裴涼聽到池淵的名字，側臉看我，眉頭皺成個川字。
系統發指令：【該你打臉她了！讓她看看你的實力。】
我甩開了裴涼的胳膊，像個惡毒女配，走到何瀟瀟面前。
抬起手來，摘她發卡，扔到地上，狠狠碾碎。
「你什麼檔次，跟我用一樣的！」
何瀟瀟被我嚇到了，眼眶裡淚光閃動。
系統：【呃，你注意人設，我們是正面人物。】
哦，差點暴露本性了。
那還能彌補嗎？
我雙指間變出張黑卡，遞到了校花手裡。
「給你我的附屬金卡，拿去開心開心。」
系統震驚了：【我特麼讓你打臉她，沒讓你包養她啊！】
何瀟瀟怔住了。
我抓著她的手，指著周邊的奢侈品專櫃，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拿著卡，沉默良久，張了張口。
「老板，我一定會離池淵遠一點。」
世上哪有惡毒女配。
全他媽都是開朗活潑的小女孩。
8
何瀟瀟說到做到，回到學校以後，她和池淵離得遠遠的。
而且誰再和她說我壞話，她就跟誰急。
她對陳露做出個拒絕誘惑的手勢：「不許你這麼說我姐！」
從前別人默認何瀟瀟和池淵是一對，現在這個說法被她本人否認了。
裴涼自從逛街事件以後，開始頻頻對上池淵，漸漸有了二人不對付的風聲。
我這回真成了全校有名的女生。
很多學弟學妹慕名來偷看我。
我符合大家對校園偶像劇女主的想象：清純，話少，獨來獨往。
陳露對我的總結，就很裝一女的。
因為我很多時候需要表現得像女主角。
比如現在，我坐在體育館的階梯座椅上，戴著有線耳機，抱著本習題集。
正常人誰在這寫作業？
陳露從我面前經過：「林晚，你現在很得意吧？」
草稿紙上的筆尖一停。
我支起臉來看她，勾了勾唇。
「沒有你，何來今日的林晚？」
陳露翻了個白眼。
我將目光投向籃球場，那裡的競技氣氛很是熱烈。
裴涼和池淵，帶著自己班的同學，來了場小型比賽。
池淵籃球打得不錯，若是一對一，應該會贏裴涼。
不過他那群品學兼優的好友，就比不過裴涼的那群狐朋狗友了。
果然是池淵那邊輸了。
裴涼拍著籃球，朝我挑眉。
池淵坐在場邊，手裡握著礦泉水，面色平靜地喝水。
系統發指令：【宿主，經典的校園文情節來了，給男主送水。】
可他已經在喝水了。
我手裡拿著一瓶運動飲料。
裴涼投了手上的籃球，幾步走到我面前，伸手去拿我手上的飲料。
我往後躲避，把水藏到背後，快跑到池淵面前，遞給了他。
裴涼的目光鎖定著我。
池淵怔神片刻，接過我的水，輕聲道：「謝謝。」
我從池淵的眼神裡，這回真看到感情線的影子了。
有女生見裴涼站在原地，便鼓起勇氣給他送水，被他冷淡地無視了。
系統嘖嘖道：【在我的努力下，感情線終於步入正軌了。】
池淵低下頭，額發遮住眉眼，他雙手搭在長椅上，指節扣得發緊。
「林晚，我的目標是，清北。」
他定定地看我，像是某種邀約。
【宿主，終於等到了！有了他這句話，我可以給你準備高考了！】
我聽到了，來自清北的呼喚。
我完全壓不住上揚的嘴角。
池淵笑得含蓄，他站起來，高過我半個頭，從我身邊擦肩而過：「加油啊你。」
系統發指令：【快快快，達成承諾呀！】
我單手握拳。
「加油，林小晚！」
達成關鍵劇情：與男主約定清北相見。
9
我按照劇情人設，開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備戰高考。
有了系統的超自然力量加持，加上池淵經常在課後給我補習，我明顯感覺到我的腦子變得好用多了，復雜的知識點也很容易就領悟了。
我的模擬聯考排名穩步提升，重點大學已經不成問題了。
裴涼站在月考光榮榜前，找著我的名字，由衷感慨道：「你兩個月前進了一百多名？」
我也覺得，確實有點顯眼。
裴涼轉頭看我，意有所指道，「你是去第八號當鋪，把你的眼光，換成了應試能力？」
居然諷刺我眼光差。
「裴涼，你現在罵人，可真高級。」
裴涼雙指戳了戳我的額頭：「那是，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裡的神州大地上，誰不知道我裴涼巧舌如簧？」
我：「……」
我真想立法，禁止他接我的梗。
班主任問我是怎麼快速提高成績的。
我在課堂上站起來：「老師，我太想進步了。」
班主任點點頭：「進步的態度是好的，學習方法分享下嗎？」
我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陳露眼露精光，她不相信，非說我是作弊。
我一拍桌子：「吵什麼吵，就這麼點事。」
我當場又做了一套試卷。
眾人圍在講臺上，看著老師當場批閱。
結果，又是一百四十分。
我朝陳露眨了眨眼睛：「老師驗過，疑心盡可消了吧。」
陳露還是不服氣：「你最近不太正常，誰知道你動了什麼手腳？」
等到最後一節課下課後，教室裡沒幾個人了，我才走到陳露面前。
她好像很害怕我。
「林晚，你又要發什麼癲？」
「陳露，你到底在怕我什麼？」
我雙手一伸，把池淵的學習筆記送給了她。
陳露算是池淵的小粉絲，她一眼就認出了是男神的筆跡。
「他從不借女生筆記的，你怎麼可以拿到這個？你偷的？」
我翻了個白眼：「你不可以我可以，因為我們不同。」
陳露覺得不可置信，她看了看池淵的筆記，又看了看我。
「他怎麼會喜歡你這樣的……神經病？」
我好心借筆記給她，她居然這麼說話，那我就不樂意了。
「你想知道池淵喜歡什麼樣的嗎？池淵就喜歡這樣的，就喜歡我這樣的！」
我雙手叉腰，說得正激動，陳露欲言又止，一直插不進話來。
她閉了閉眼，等我發完瘋，才指向我身後的窗戶。
哦豁，正主聽到了。
池淵想要敲窗戶的手，停在半空中。
整個人尷尬到無以復加。
我捂住臉，想要蹲下。
陳露笑得嘴角抽搐，她拽起我的衣領，把我推了出去。
「自信點，他就喜歡你這樣的。」
無人的走廊，很安靜。
池淵的手指扣在書包肩帶上，無意識地收緊。
他無奈地說道：「快高考了，你專心一點啊。」
該死，這小子完全淪陷了啊。
這就是口嗨的下場。
10
鈴聲響起，我停住了筆。
系統在腦海播報：【宿主，高考結束了，你自由了。】
我交了試卷，拿著文具袋，走出了考場。
天空下起了小雨，眾多家長聚集在校門口，翹首以盼。
花花綠綠的傘，一簇接著一簇，像是雨後催開的蔥茂植被。
我沒帶傘，也沒人來接。
我從人群裡艱難地擠出去。
有人跑了過來，把傘柄送到我手裡。
「林晚，你借我的筆記，我押到一道題诶！」
陳露自來熟地挽住我的胳膊，笑得非常真誠。
我試探著開口：「不客氣，你應該謝謝池淵。」
我真的可以正常說話了。
陳露也發現了：「林晚，你會說人話了？」
我：「……」
一輛邁凱輪跑車從對街駛來，停在我們面前。
黑色的車窗緩緩降下，裴涼單手搭在車窗上，露出精致的腕表。
「你爸媽沒空，讓我順路捎上你，晚上想去哪裡吃飯？」
我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同樣是高三畢業生，你社會得也太快了吧。哦，也對，你從來就沒讀進去過書。」
裴涼眯了眯眼：「你這個樣子，好久不見啊。鬼上身好了？」
我從手腕捋下檀木手串：「物歸原主。」
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林晚。」
裴涼接過手串，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到了池淵。
他穿著白色衛衣，打著深藍色的傘，微微蹙起眉頭。
裴涼伸出頭去，朝他揮了揮手，聲音充滿戲謔。
「遊戲結束了。」
裴涼一腳油門，車立刻開走了，激起路邊的水花。
我從後視鏡裡，看到池淵站在原地，越來越模糊。
「你幹嗎這樣？」
裴涼握著方向盤，目不斜視：「你真喜歡他？你爸媽不會同意的。」
「可我大學畢業，就能找工作，和誰在一起，都餓不死吧？」
正好在等紅綠燈，裴涼慢慢剎停了車，將手腕伸到我面前。
「隻是這個表，就要五十萬，夠你賣一年苦力。你知道你們的差距嗎？」
我冷冷地推開他：「我又不喜歡，車啊，表啊的。」
裴涼收回手，嘴角失笑：「那是因為你喜歡買包，喜歡珠寶。你是裝窮，又不是真窮。」
被他戳穿，好沒意思。
「那我再想想吧。」
我望向窗外。
裴涼的手指敲在方向盤側邊，發出規律的響聲。
「林晚，我要出國了。」
我知道，這是他的人生規劃。
「那你今晚多吃點，到了國外就吃不到了。」
裴涼無語。
11
等到高考出分那天，我的全省排名遙遙領先，基本鎖定清北了。
池淵考得更好，居然是理科狀元。
他的街頭採訪片段上了短視頻熱搜。
陳露和何瀟瀟同時把這視頻傳給了我。
女記者舉著麥克風：「聽說池淵同學，在學校不僅成績好，還是校草？」
「沒有。平時學習節奏很緊張，隻是大家說著玩而已。」
這算是謙虛了。
記者追問：「那有女生表白過你嗎？」
他笑著道：「惡作劇算嗎？有人開玩笑地表白過。」
記者問他怎麼知道不是認真的。
「她好像隻是玩玩而已。」池淵停了停，解釋道，「我不是合適的玩伴。」
池淵已經知道我的真實家境了。
裴涼才是我合適的人生玩伴。
實際上我爸媽也在撮合我和裴涼。
我隻是不喜歡被安排的人生。
爸媽答應過我，隻要我考上清北，就尊重我的選擇。
我糾結了三天，還是給池淵發了消息。
【為什麼，當初你送我的發卡，何瀟瀟也有？】
我盯著手機屏幕，覺得自己別扭死了。
其實有一點點介意。
池淵打來電話解釋，他讓何瀟瀟去挑選的，可能是她自己也買了同款。
我猶豫片刻，張了張口：「那，我們試著交往？」
那邊突然沒了聲音。
過了三秒，池淵的聲音響起：「見面說吧。」
我和池淵走在我家附近的林陰路上。
燥熱的夏天，耳邊是蟬鳴，真的很熱，沒人會在這種天氣散步。
我盯著池淵的眼睛：「或許我們可以試試在一起。」
池淵沒聽懂：「什麼叫試試？」
微風吹過我們的衣角，我的手心微微出汗。
「嗯，試一試，你可能會不喜歡我。出了學校這個環境，你就會發現我和你完全不一樣，我是個可惡的富二代，喜歡買奢侈品，喜歡不勞而獲，對東西很挑剔，稍微不合我心意，我就會發脾氣……」
我把自己的缺點都列舉了個遍。
我擔心和池淵在一起以後，我會讓他大失所望。
我一口氣說了好多，才開始觀察池淵的神色。
樹葉的陰影灑在他肩上。
池淵停下腳步：「可你會為了我努力考清北。」
我久久怔住了。
好像本末倒置了。
緊張的心跳，一下下緩了下來。
「你是因為這個喜歡我的嗎？」我沒等他回答，又換了個問法，「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池淵眼眸微亮，說了好多理由，如數家珍。
「你很勇敢，會用很熱烈的方式表白。你很善良，會送同學去醫務室。你很單純，二十塊的禮物，也會當眾表示開心。你還很聰明，學習成績進步很快。你對待欺負過你的陳露，都願意幫助她學習。而且你很自信，我確實喜歡你這樣的。」
原來，他喜歡我的理由，有這麼多。
但都他媽不是真實的我。
我的血壓瞬間上來了。
我深呼吸了幾回。
很好, 謝謝你的喜歡。
我從口袋裡掏出草莓發卡，塞到了他掌心。
「你說的根本都不是我！這個還給你, 我不喜歡，你根本不了解我。」
池淵始料未及, 反手拉住我：「我說錯話了嗎？」
我跺了跺腳，哭笑不得：「不是你的問題, 是我有問題。我自作孽, 不可活。」
我甩開他的手, 後退幾步，鄭重鞠了一躬。
「池淵同學, 對不起。我們非常不合適，也不用試了。你所說的美好品德，我一樣都沒有, 我對你表示, 非常抱歉。」
我膽小, 記仇, 虛榮, 懶惰, 人笨。
而且我也不自信，我不是在自卑, 就是在自負。
我簡直是十宗罪集大成者。
12
清北到手了，初戀 BE 了。
我都做好和家人抗衡的準備, 談一場轟轟烈烈的跨越階級的戀愛了。
我天天窩在家裡吃冰激凌, 順便看扎堆的戀愛綜藝。
我媽看不下去了, 讓我一大早送裴涼去機場。
但是我比較無感。
「【我」我從被子裡伸出手來，到處摸手機, 結果摸到了觸感溫涼的長長的……
好像是個手。
我眼睛猛地睜開，垂死病中驚坐起：「啊！」
是裴涼，他染回黑發，襯得膚色更白。
他握住我的手，把手機遞到我掌心裡：「滴——滴。」
我憤恨地看向他，
他環顧了我凌亂的房間。
吃到一半的零食，亂丟的雜志, 倒放的藍牙音箱。
「失戀了？整得挺有氛圍感。」
我揉了揉頭發，氣得拿枕頭砸他。
我媽走過來問他怎麼了，裴涼把枕頭藏到身後, 笑著說我有起床氣。
我媽不可能允許我滴滴的。
最後我還是開車送裴涼去了機場。
機場裡, 裴涼拉著行李箱, 往登機口的方向走。
我玩著手機，打著哈欠, 跟在他後面。
裴涼停下腳步，我立刻撞上了他。
「到了？」
他轉過身來, 目光坦然。
「我喜歡你。」
我大腦宕機了, 半天才說了句：「你多冒昧啊？」
裴涼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慢慢考慮。」
他拿著機票, 通過了登機口。
我回過神來，他還沒走遠，我對他喊道：「等你回國再說。」
裴涼回頭, 笑了笑。
確實值得好好考慮。
這小子喜歡我，等他回國，我要虐死他。
我心情好多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