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的過往，我不知道你能否接受，如果接受不了，我會配合你退婚。」
以前當他是植物人，倒也沒想那麼多。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有些話，必須要說在前頭，省得以後真結了婚，再去吵些有的沒的。
不過宋祁安的反應比我想象的還要平靜。
他隻是點點頭，然後又看向我：「每個人都有過往，這很正常。而且是他不好，不是嗎？」
說完，他衝我笑了笑。
四目相對間，身後傳來了很明顯的拍照聲。
我和宋祁安雙雙回頭，就看見躲在花叢裡的王媽，抱著手機往屋裡跑，邊跑還邊吆喝。
「我得趕緊向夫人匯報，抱孫子有望了！」
對此，我倆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下一刻，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鈴聲響起，是之前跟我住同一個小區的朋友打來的電話。
我拿起手機接通，聽著朋友的話，瞬間就站了起來。
「好，我現在就過去！」
7
在去公寓的路上，我還是不敢相信沈序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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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沈序那狗東西天天來。】
【我一開始以為他是來找你，也沒多想。】
【直到我今天看見他和另一個女孩手牽手，然後我尾隨其後，發現他們進了你的公寓！】
【而且看樣子，應該已經住了好幾天了，你趕緊過來一趟！】
【……】
好友氣憤的聲音還在耳畔不斷回響著。
我強壓怒氣，把車開進小區車庫，然後又上樓，到了公寓門前。
想著好友的話，我沒直接用鑰匙。
而是選擇敲門，不出片刻工夫，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
「阿序，你回……」
喬心雅此刻還系著圍裙，手裡拿著我的粉紅鍋鏟，笑顏如花模樣，隻是目光觸及我時，笑容瞬間凝固。
「你、你怎麼來了？」
我用力推開門，朝著屋內環視一周，客廳裡多了許多不屬於我的東西，我又繼續往裡走，喬心雅反應過來後，小跑到我面前來祝我。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素質，亂闖人家房間！」
面對她的指責，我氣笑了。
「你哪來的臉說這話，這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你不經我同意住在我家，我完全可以報警說你私闖民宅，知道嗎？」
聞言，小姑娘臉色白了一瞬。
又咬著牙搖頭：「是阿序讓我先住在這裡的，我沒有私闖民宅。」
「有病就去治，現在立刻滾出我的房子！」
我一想到公寓被她和沈序住過，心裡就說不出的惡心，幹脆直接拽著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拉。
「不，阿序沒回來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說話間，喬心雅眼眶紅紅的，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隻覺得無語。
推搡之間，我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而剛才還奮力抵抗的喬心雅，瞬間卸了力道，然後整個人跌坐在地。
「啊！」
她一聲痛呼，隨即我感受到了一股大力推搡，好不容易站穩。
一轉身，就看見沈序正扶著喬心雅。
和他四目相對間，沈序眼底掠過一抹心虛，但他還未曾開口，喬心雅的眼淚就下一步流了下來。
「阿序，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學姐一來就罵我，讓我滾。」
她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加上那副柔弱可欺的模樣，的確很讓人有保護欲。
故而，剛才還有些心虛的沈序，此刻看向我時，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惱怒。
「林聽，你有必要再這樣嗎？」
「我知道公寓是你的，但這幾天打電話你也不接，就給我留個分手信息，所有社交平臺你全部拉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任性了？」
「心雅和室友鬧了矛盾，實在沒地方去，我家那老頭子最近把我的卡凍了，我沒辦法給他找酒店，反正你也不來住，我就讓她先在這裡住幾天。」
「多大點事，你有必要推人家嗎？」
沈序說話的語速很快，言語之間的譴責，仿佛我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一樣。
「可公寓是我的，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讓她住進來，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沈序聞言，眼神閃了閃，然後又說：「我隻知道從前的聽聽善良又美好，肯定不會坐視不管，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我也不會出此下策的。」
對此，我又一次氣笑了。
然後我抬手，直接甩了宋祁安一巴掌。
「你給我滾！」
喬心雅從他懷裡探頭，一臉不滿模樣：「學姐，你怎麼能打人呢？」
對此，我也給了她一巴掌。
「你也給我滾！」
巴掌聲在樓道裡被無限放大，沈序的臉色無比難看，喬心雅則是捂著臉不停地哭。
「沈序，我給你發個信息，我倆已經分手了。這裡是我的房子，你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帶人住進來，這是一個很過分的行為。現在立刻，你們倆給我滾出去，否則我不會客氣的！」
沈序抬頭，漆黑的眼眸裡，不知藏了怎樣洶湧情緒。
他聲音有些低沉：「聽聽，你一定要這樣無理取鬧嗎？」
「不是我無理取鬧，是你倒打一耙，我不管你要怎麼維護你的小學妹，但是不要動我的東西！」
因為，我會覺得很髒。
連帶著這個房子，或許以後我都不會再來住，大概率就是掛到網上直接賣了。
沈序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我並沒有再給他開口的機會。
我是很喜歡他，但這個喜歡如今可以加上曾經兩個字，因為他今天的行為，是真的讓我無比心寒，讓我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喜歡，像個笑話。
所以我直接撿起地上的粉紅鍋鏟，想也沒想往他倆身上砸過去。
「小心！」
沈序護著懷裡的人，為此整個人暴露在外，鍋鏟砸在他腦袋上，直接劃出了一道血痕。
「裡面的東西，我會派人全部丟出去，你們要的話就自己在門口撿。但你要是再敢進我的房子，我不會客氣的。」
至於為什麼不報警，參考上次沈序打人，卻又很快能出來，顯然這個手段不行。
不過，這並不代表著這件事情就過去了。
沈序向來桀骜，被我打了一巴掌，現在腦袋又劃出了血痕，整個人已經到了暴怒的極點，所以他冷冷看了我一眼後，就摟著懷裡的喬心雅，頭也不回地離開。
看著他們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電梯口，我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沒有一點力氣。
扶著門框，然後一點點蹲下來。
我其實沒有那麼勇敢，也沒有那麼面對挫折時的堅挺無畏。
沈序，是我喜歡了很多年的人。
是我覺得，能夠手牽手，一起走完一輩子的人。
這份愛意太深，想要徹底拔出，就注定會鮮血淋漓，很痛很痛的。
此刻樓梯口空無一人。
我終究控制不住，眼淚也不怎麼爭氣，大顆大顆掉落。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就覺得心裡難受，憤怒和委屈交織裹挾，我需要一個發泄口。
再然後，我又聽見了腳步聲。
但這次我沒抬頭，眼前之人走到我跟前，然後慢慢蹲了下來，用手揉了揉我腦袋。
他身上還帶著熟悉的藥味。
我沒動，他雙手捧住我的臉，我被迫抬頭看他。
「哭成小花貓了呢。」
宋祁安嘆了口氣，然後拿出紙巾替我擦幹眼淚，接著語氣又放軟了許多。
「不哭了好不好？」
說話間，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條黑色的青絲手鏈。
我看著那條手鏈，整個人不由僵住，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宋祁安。
他臉上笑意很溫柔，然後又伸手揉了揉我腦袋。
「喏，他踐踏的這份真心，我幫你找回來了。」
8
下午我離開別墅後，宋祁安就去了一趟醫院。
用他的話來說：
「動了心思想幫你找一找，原本也沒抱太大希望，結果真就讓我找著了。」
「或許，緣分使然。」
說話間，他將這條青絲手鏈遞給我。
「真心我幫你找回來了，所以別難過，他不值得，算個屁。」
我沒想到一向溫柔儒雅的宋祁安，居然會說髒話。
對上我探究的目光，他無所謂地笑了笑，但是神情比往常鮮活了許多。
「我沒你想的那麼好，小時候也很調皮，所以常常挨打。不過畢竟要繼承公司，人前人後多少得穩重些，但你是我的未來妻子，我無需在你面前遮掩。」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很認真，讓人一眼就能看清他眼底在想什麼。
而我剛才難過的情緒，也因此逐漸消散。
或許是找回了這條青絲手鏈，有那麼一個瞬間，我像是頓悟了。
喜歡，能夠成為過去式。
我也允許自己小小難過一會兒，就像剛才大聲哭泣，那麼現在哭完了，就真的徹底放下了。
我伸手觸碰者心髒的位置。
它正緩慢跳動，但再也不會是因為沈序。
回去前，宋祁安陪我去了附近廟宇，我去大殿裡拜了拜，又捐了點香油錢，然後去後院燒掉了那條手鏈。
回到大殿來找宋祁安時，他剛上了三炷香，又認真拜了拜。
我等他拜完，然後我們一起走出廟宇，但我還是有些忍不住想問。
「我記得伯母說過，你以前從不信這些。」
他微頓，然後側目看我，笑意溫柔。
「但人總要找些寄託，不然活著就太累了，不是嗎？」
說完，他試探的牽起我的手，見我沒有拒絕，然後握緊了些，牽著我一起上車回家。
到別墅時，他爸媽以及我爸，全都在大廳裡等著我們。
「聽聽，我們商量了一下，下個月初八是好日子，可以先辦個訂婚儀式，你覺得怎麼樣？」
宋母溫柔地牽起我的手，眼裡是顯而易見的重視。
有那麼一瞬間，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母親的溫暖。
我爸也走了過來，沒了平常的松散，說話的語氣也很認真。
「聽聽，祁安是個好孩子，你不會受委屈的。」
我知道爸爸這話的意思。
他不信真心，所以在為我做的考慮中，也曾想過有朝一日宋祁安會蘇醒。
那麼屆時，我的處境就會變得尷尬。
但宋祁安人品好，很有責任心，也足夠有底線，所以在他這裡，我不會受委屈。
最重要的，是我爸手裡又捏了一份合同。
他倒也沒有遮攔，大大方方開口：「這些都是你的保障，再無人能欺負你。」
而那合同裡，除了之前就說好的股份以及房產，又多了其他許多東西，其價值都不可估量，粗略算了算，大概是我幾十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總之，這意思很明確，就算有朝一日宋祁安變心，我們選擇離婚，我日子依舊滋潤。
不，是無比滋潤。
宋家誠意滿滿，看得出來是真心想要接納我。
我又轉頭看了一眼宋祁安。
他微微低下頭，眼中還是一貫溫柔：「聽聽，你願意相信我一次嗎？」
說話間，他將手遞給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似乎是在等待著我的決定。
而原本，他們都可以不顧我的意願，直接安排一切。
我喜歡這種被尊重的感覺，也知道人這一生，漫漫長路無從知曉，但總得選一條，然後繼續往前走。
或許，這次我運氣極好呢？
運氣不好也沒關系，他們給我留了足夠的底牌，全是底氣。
所以我伸手，將手放在他掌心。
我說：「我願意。」
9
確定了訂婚日期後，宋祁安隻在家休息了兩天，就開始去公司上班。
作為新一任掌權人，他肩上的擔子很重。
故而，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但是每晚回來，都會給我帶一些小禮物。
有時是一塊蛋糕，有時是一個很漂亮的手鏈。
總之，他給足了情緒價值。
而我們兩家聯姻的事，比如之前商量那般，並沒有立刻向外宣布，我的身份暫時保密。
所以，圈內人如今隻知道宋祁安蘇醒，又即將訂婚。
但無人知道訂婚對象是誰。
挖掉了心頭那塊腐肉，雖然過程有些痛，但時間能治愈一切，我心情開始變得晴朗起來。
所以我回了自家公司上班。
畢竟是我爸多少年心血，做女兒的，總也得幫他挑挑擔子。
但我沒想到，沈序居然還有臉來找我。
他在辦公大樓下出現時，我剛準備出發去機場，臨時有個合作，需要我連夜飛往國外。
他攔住我，恍若一切從未發生，甚至還嬉皮笑臉開口。
「聽聽，你都生了這麼久的氣，也是時候該氣消了。再有半個月，就是我們之前商量領證的日子，我真的很開心，終於能夠把你娶回家了。」
聽著他的話，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並非是對他還有所眷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