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橋

第62章

字數:3460

發佈時間:2025-01-09 16:43:24

  • 20

  葡萄見狀,不由氣得又念了幾句:“若不是那年那姨娘和二小姐心黑推主子下水,現在主子也不用受這樣大的罪, 照奴婢看, 她們有今日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流月難得沒有出聲呵斥, 隻是擰著眉接過宮女手中的玉碗端到陳鸞跟前,道:“娘娘先將這碗黑糖姜汁喝了暖暖身吧, 也能稍緩疼痛。”


  陳鸞睜眼,睫毛顫/巍巍扇動,卻是望著她們兩人,氣息不穩地道:“我與她們的恩怨已然了結, 今日之後,誰都別提前事了。”


  陳鳶與康姨娘那樣個悽慘的死法,也算是因果得報,她總不能將人拉起來鞭/屍,而且就算不發生這檔子事,陳鳶和康姨娘的結局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在這個當口說這樣的話,被有心之人聽了,隻會道她涼薄惡毒,已死之人都不放過,全然不顧念血緣親情。


  流月與葡萄也明白裡頭的厲害關系,前者點頭,道:“娘娘放心,奴婢們知分寸的。”


  陳鸞什麼也吃不下,肚子裡翻江倒海的,喝什麼吐什麼,這次的反應如此之大,倒是將見多識廣的蘇嬤嬤都嚇得不輕。


  她伺候過不少的貴人娘娘,從沒見過來小日子如此痛苦的,便是陳鸞上月裡,也是沒操什麼心,安安穩穩的就過來了。


  紗帳輕蕩,陳鸞眼皮子耷拉下來,頭軟軟的一歪,幾縷青絲散落鬢邊,竟是面色蒼白,不省人事了。


  一時間,明蘭宮裡亂做一團,還是蘇嬤嬤鎮靜些,先吩咐人去太醫院請太醫,接著又抓住流月讓她太和殿告知胡元。


  這個時辰,早朝也該結束了。


  龍椅上,天子冕旒珠玉微動,近日裡沒出別的亂子,所以令這幫大臣們口誅筆伐的,皆是那作亂國公府的歹人,但更多的卻是在觀望。


  他們都沒見過那木盒,自然無法把這樁事件同十幾年前謀逆案的漏網之魚聯系到一起,但是皇帝一早派人封了郡主府卻隱現端倪。


  難不成是錦繡郡主幹的?


  一個和離了一次的女人,苦等陳申十數載,在其原配死後也不乘人之危,後終於等來先帝賜婚聖旨,眼看著快要進門了,突然發瘋把鎮國公府滿門滅了?


  不說她出於什麼心理,錦繡郡主府有那個實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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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於這種不切實際的猜想,他們更願意相信是賊人背後作祟,血洗了國公府不說,還劫了郡主,順便還不忘潑一盆髒水混淆視聽。


  心裡猜測有很多,大家眾說紛紜,可龍椅上那個卻始終不開口,由著他們各抒己見,一來二去的,安靜了許久的朝堂又亂成了一鍋粥。


  正在這時,掌扇的宮女身後探出了半個人影,胡元斜眼一瞥,才要下意識皺眉走過去呵斥教訓一番,就瞧見了那張熟悉的臉。


  可不正是在皇後身邊伺候的大宮女流月嗎?


  在主子爺還是皇子,皇後還是國公府嫡女的時候,他們也是三天兩頭碰面的老相識。


  流月不比葡萄,她心思細膩,懂規矩,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若不是皇後娘娘那邊真出了什麼事,自然不會貿貿然跑來。


  思及此,胡元默默地瞥了一眼龍椅上穩坐的男人,卻見後者側首往流月的方向掃了一眼,意思十分明顯。


  流月等在外頭沒多久,便見胡元偷溜了出來,手裡的浮塵也隨著動作晃動。


  “可是皇後娘娘出什麼事了?”


  流月點頭,面色凝重:“娘娘早上起來身子就不舒坦,方才實在受不住暈過去了,蘇嬤嬤要奴婢來告知皇上一聲。”


  胡元聽完,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又隱晦地看了看上頭的方向,壓低了聲音道:“我這就稟告給皇上,隻是這早朝還未結束,可能要勞娘娘多等一會了。”


  “應該的,勞煩公公了。”


  流月擔心陳鸞的身子,說完了話便轉身急急地出了金鑾殿,玉色的宮裝在暖光下留下一角粼粼的光,胡元頓了一會兒轉身又貓著身回了殿前。


  龍椅之上,男人居高臨下,冕旒珠玉遮擋下神情莫辨,可饒是這樣,下頭的那些官/員也能猜想到他的表情,定然是與平素如出一轍的淡漠陰鸷和不耐煩。


  胡元彎著身在紀煥跟前低低耳語:“皇上,明蘭宮那邊來人,說是娘娘身子不適暈過去了。”


  紀煥猛的抬眸,似是沒有聽清般,聲音寒冽如冬日裡的冰稜子,聽得胡元心頭顫了顫,“暈過去了?”


  “回皇上,是娘娘身邊的大宮女來稟報的。”


  萬歲爺也是認識流月的。


  紀煥食指落在扶手上的碩大夜明珠上輕點兩下,胡元便識趣地退了幾步,繼續在一旁充當木頭人。


  也對,皇後娘娘再怎麼得寵,那也隻是一個女人,必然是沒有朝政重要的。


  心中的念想一閃而過,底下大理寺卿正在慷慨陳詞,昨夜那麼多郡主府的人收押大理寺,他整整一夜沒有合上眼,這會眼下還是烏青一片。


  “……昨夜微臣再三審問了幾位伺候郡主日常的大丫鬟,什麼法子都用透了還是沒吐出什麼有用的線索,這是否還要繼續審下去,請皇上明示!”


  話音才落,龍椅上的天子已起了身,明黃的龍袍滲著凜然寒光,再配上那張極好的容顏,當真是無雙之姿,大理寺卿垂下眼,又重復著道:“請皇上明……”


  那個示字還未出口,紀煥就冷然皺眉打斷,聲音低沉:“今日到此為止,退朝。”


  皇帝的儀仗浩浩蕩蕩而去,大理寺卿在原地足足愣了片刻,而後禁不住問司馬南:“相爺,我可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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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蘭宮,宮女來往皆小心翼翼,兩位太醫跪在內殿的屏風前,才寫下方子交給蘇嬤嬤,就見紀煥疾步進了來,眉峰緊皺,聲音沁冷:“可給皇後診過脈了?到底是何原因導致的昏迷?”


  那太醫急忙把方子又遞到紀煥手裡,道:“皇後娘娘小日子來了,微臣方才問過伺候的人,得知娘娘幼時被人推到水裡過,許是那時落下的病根,身子羸弱,湿氣太重,這才會疼得受不住。”他瞧了瞧男人的臉色,接著道:“皇上放心,臣已為娘娘開了藥,喝下去等一段時間娘娘就無礙了。”


  “可有根治的法子?”


  “臣無能,尚未找到法子根治,隻能每日進補,以中藥滋養,時間長了,許會有所好轉。”那太醫說完,也是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這皇後娘娘也是遭罪,雖說是女人家最常見的病症,但能疼成這樣的,卻是少見。


  和風細軟,帷帳撩動,陳鸞眼皮子十分沉重,才睜開一條縫,便見著了坐在床沿上的男人,許是累了,他的脊背有些微的彎,閉目倚在床側的柱子上,不知是在想事情還是睡著了。


  陳鸞眨了眨眼,小/腹處的疼痛緩了下去,她動了動嘴角,發現唇舌幹裂,嗓子啞得發不出聲來,搭在床側的左手微動,男人也隨之睜開了眼。


  “肚子還疼?”紀煥皺著眉湊上來,聲音輕緩溫和,大掌仍將她的左手包裹著。


  陳鸞抬眸,細細看眼前這人,他仍是那般俊朗,隻是面上的疲憊之色怎麼都遮掩不住,她先是搖搖頭,而後挪了挪身子,忍不住問:“皇上怎麼守在這?


  外頭天熱起來,伺候的人原要將冰盆放進來,被紀煥喝退了,太醫臨走前囑咐過,小姑娘這段時日碰不得冰的冷的。


  小姑娘手腳冰涼,他光是感受著那樣的溫度,就下意識的想起前世那個雪夜裡,皑皑的雪在皇宮撲了一層又一層,等到天氣泛暖冰雪消融,在他懷中閉眼的人也長埋於此。


  誰也無法與他感同身受,那般的驚懼倉惶的滋味,隻有他自己能懂。


  陳鸞對他的心理無知無覺,隻是心頭一動,離他稍稍近了些,冰涼的手指頭撫上男人的眉峰,輕聲問:“怎麼不去歇會?”


  她瞧了瞧外頭的天色,已然不早了,這人莫不是就這樣在她榻前坐了這樣久?


  紀煥摁住她的手放到錦被裡頭暖著,眼皮微掀,到底有些無奈地開口:“怕你醒了見不著我哭鼻子。”


  實則是不放心,昨夜他才抱著人睡下的,今日去上了個早朝,小姑娘就成這幅模樣了。


  陳鸞一怔,旋即抿唇低低發笑,眼底盈著光,道:“皇上還當臣妾是那個長不大的小丫頭呢?”


  男人突然傾身將她攬到懷裡,聲音如同沉了許多年的老酒,一字一句都勾得人心頭一蕩:“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當初那個摔倒了需得他扶著起來,一邊走一邊哭的奶團子,也是他的小姑娘,前世今生,兩輩子都沒有變過。


  外頭的日光洋洋灑灑落了一些在陳鸞的臉頰上,她突然覺得喉嚨口堵了些東西,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許久之後,才從嗓子裡擠出一聲細微的哽咽出來。


  “嗓子幹,要水。”


  男人起身,當真想去給她倒水潤喉,全然沒有一丁點兒帝王的架子和姿態,陳鸞看了更不是滋味,長指繞在他腰間的系帶上,一圈圈的也不松開。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真愛我們鸞鸞,痛經的姑娘照顧好自己昂,實在不行還是要去中醫看看的,雖然中藥真的很苦很難喝(狗頭)


第58章


  天色一點點黯淡下來, 揉雜著細風,熱意退散,明蘭宮裡藥香浮動, 在空氣中漫無目的的遊離,幾片細葉從南邊敞開的窗子伸到殿裡來探了個頭, 像是承受不住外頭的熱氣般。


  陳鸞捧著描花玉杯小口小口地抿, 喉嚨裡的灼熱沙啞之意漸漸消退,清水溫熱, 小腹的疼痛之感遠沒有早晨那般劇烈。


  她將玉杯放在床側的小幾上, 覺出些熱意來,原本就是正熱的天,又喝了那麼些熱水,此刻額上都沁出些細密的汗珠來。


  “流月。”她輕聲喚人。


  下一刻,流月便撩了珠簾進來,她們這些伺候的人一直守在外邊,聽候主子差遣吩咐。


  “奴婢在, 娘娘有何吩咐?”


  陳鸞目光瞥過長身玉立斜靠在床頭一側的男人, 而後頓在他同樣綴著細汗的鬢發上, 頓時心頭一凜,如被生了鏽的鈍刀劃過, 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她不動聲色挪開視線,眼睑微垂,皺著眉問:“這樣熱的天,怎麼殿裡也不知道擺個冰盆?


  “你們如今倒是越發會做事了。”


  聲音清冷, 隱藏慍怒之意,她眉目儂麗,生氣起來容顏更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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