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棉：「……」
他們的話，拉回了周知慢的思緒。
雖然他也在心底吶喊這不可能。
但萬一呢？
如果真是這樣……
周知慢臉色蒼白，挪動腳步，朝我們走過來。
他語氣生硬地命令我：
「肖檸，我有事跟你說，跟我出來下。」
他說完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卻發現我並沒有跟著他出去。
而是無視了Ŧů₀他的話，正歡快地在吃飯。
周知慢不禁有些惱怒：
「肖檸，別跟我擺架子了，我是真有事找你！」
部長見他眼裡都快噴火了，捅咕了下我的胳膊。
「哎，他叫你。」
我掏了掏耳朵：「什麼呀，沒聽見，好像有狗叫，部長，你聽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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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長撲哧笑出聲：「可不就是狗叫嗎。」
周知慢：「……」
17
他黑著臉色，按捺住心裡的不耐煩，試探性地問我：
「既然你就是我的榜一，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他在心裡祈禱我能給個否定的答案。
然而，讓他失望了。
我笑吟吟地轉頭，語氣輕慢：
「要是我早說，怎麼能看清楚你這副醜惡的真面目呢？」
周知慢和趙雪棉臉色齊齊變了！
趙雪棉嗓音尖銳道：
「不可能，我怎麼不知道！」
我懶得再跟他們廢話。
反正現在退款已經到賬。
我當著倆人的面，點開快音，三下五除二，注銷了賬號。
看見我的動作，周知慢下意識道：
「不要，別注銷！肖檸，我之前對你的所作所為，都是怪趙雪棉挑唆，並非出自我的本意，你再相信我一次，撤銷退款好嗎？」
他說著，轉身對趙雪棉道：
「都怪你這個賤人，撒謊成性搬弄是非，我們部門不歡迎你這種人，趕緊滾吧。」
趙雪棉目眦欲裂，想要對峙。
周知慢趕緊讓人把她轟了出去。
他看向我，重新揚起笑容：
「現在你滿意了吧，肖檸，我知道你喜歡我，否則不會給我打賞那麼多禮物，我以後保證隻對你好，咱倆重新認識一下可以嗎？」
我看著他朝我伸出來的手，嫌惡地皺起眉頭。
「你可真惡心，憑什麼覺得能跟我做朋友？我之前給你刷禮物，頂多是看個樂子，不會真以為自己能入我的眼吧？反正錢都退了，以後我跟你可沒關系，別再來我跟前添堵了，滾。」
我說完起身離開。
周知慢急了，追在我身後：
「肖檸，你說氣話可以，難道真的舍得我？我知道你就是跟我鬧脾氣，我這不是在哄你嗎，別當著這麼多人讓我下不來臺。」
我笑了：「我有錢，想給誰刷給誰刷，有什麼好舍不得你的？」
周知慢怒了：「難道錢就能代表一切嗎？我是院草，還是部長，直播也不止你一個大姐，你不會真以為自己可以凌駕一切吧，我現在願意哄你是給你面子，你一再得理不饒人，就有點沒意思了。」
「確實沒意思，被退款後麻煩很多吧，還不早點去找你的姐姐們幫忙？一個靠女人養活的小白臉而已，哪來的勇氣理直氣壯，難不成你還想站著把飯要了不成？」
「你！肖檸，你未免說話過於惡毒！當我沒有尊嚴是不是？」
「那你帶著你的尊嚴滾啊。」
「就算沒有你，我也照樣混得好，倒是你，別以為有錢就能為所欲為，咱們走著瞧。」
18
我是真正的富婆，很快就傳遍了新生群。
之前羞辱過我的人，紛紛出來道歉。
【是我們有眼無珠，大小姐別怪我們。】
【都怪那個趙雪棉，怎麼這種謊話也編得出來，太惡心了吧。】
【想到她在肖檸面前得意揚揚，就像是個小醜。】
【也不知道周知慢在幹什麼，估計後悔死了吧。】
此時此刻，他們關心的周知慢，正在公司挨罵。
「你以為退款就完事了？公司為了包裝你，花了那麼多錢，還有之前活動發的獎金，你必須全部還給我們，否則就等著吃官司吧！」
周知慢瞪大眼睛：「王哥，我隻是個學生，家庭條件還不好，你們讓我掏二十萬出來，我上哪去找？」
王哥不屑道：「你不是跟榜一在一個學校嗎，怎麼，難道不能舔著她，讓她繼續給你錢嗎，我要是你，有個這麼年輕漂亮的富婆青睞，當牛做馬都願意，真不知道你在高貴什麼！」
周知慢的臉色黑得如墨水。
這段時間，他已經不止一次聽身邊的人說這種話了。
難道他真的要向肖檸妥協嗎？
周知慢在那邊糾結。
趙雪棉這邊的日子，也不太好過。
被踢出實踐部事小。
可她冒充我，到處引導別人辱罵我的事，終究是惹了眾怒。
許多之前被她拿來當槍使的人，紛紛在校園牆上噴她。
她走在學校時，也會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甚至她打個飯，都會有人故意撞翻她的餐盤。
趙雪棉活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她的情緒，終於在某天早八，自己的書被人故意潑了水後，崩潰了。
寂靜無聲的教室裡。
趙雪棉猛地起身，朝我走過來，大聲質問道：
「肖檸，你這個惡毒的賤人，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19
我的臉上緩緩地浮現一個問號。
她眼底猩紅，罵道：
「要不是你，我怎麼可能會被他們這麼對待，不就是冒充了你一下嗎，你又沒什麼損失，為什麼要這麼咄咄逼人？！」
我笑了：「我什麼都沒做，怎麼就咄咄逼人了？」
她掀起衣袖，露出胳膊：
「你看我的手，都被燙紅了，要不是你，他們哪來的膽子針對我？」
「你活該。」
趙雪棉想要繼續罵我。
可周圍議論紛紛。
看著她的眼神，全是不善。
她知道自己不佔理。
於是她隻能佯裝委屈：
「我真的知道錯了，肖檸，同學一場，你饒了我好嗎？」
「好啊。」
我點頭。
趙雪棉眼睛一亮：「真的？那你現在就去校園牆上……」
她話音未落，我打斷她：
「隻要你現在給我跪下，再大喊三聲你錯了，我就原諒你。」
趙雪棉臉色猛地沉下去：「你耍我？」
「做不到？」我拿起書，「那你就滾吧。」
她被我這麼羞辱，自然不可能繼續待下去。
就在她要離開時。
突然被人猛地從身後大力推了一把。
她的腰撞在了課桌上。
痛得她頓時臉色慘白如紙。
趙雪棉正要破口大罵。
一道冷冽的男聲，先她一步響起：
「趙雪棉，你不會又想欺負肖檸吧？她現在是我罩的人，誰允許你罵她的？」
我面無表情地轉頭。
便看見周知慢帶著自信的神色，站在我的面前。
20
我沉默片刻。
周知慢已經非常利索地把趙雪棉推開，並且杵到了我的眼前。
我懶洋洋地抬眼：「你又來幹什麼？還嫌上次說話不夠難聽？」
周知慢這次表情和語氣倒是好看了許多。
甚至已經稱得上是討好了。
他道：「肖檸，我回去仔細反思了下，之前是我分不清大小王，太拿自己當回事，我給你道歉，你能不能賞臉，讓我請你吃頓飯，再好好地賠罪！」
我哦了聲：「在哪吃？我對入口的東西向來都很挑剔的。」
周知慢表情一僵。
挑剔？
平時吃食堂的時候也沒見你挑剔啊！
況且他隻是隨口一說，身上根本沒剩幾個錢，下個月的生活費都沒著落呢，怎麼請我吃飯？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周知慢隻能咬著牙，報出一個四星級酒店的名字。
我盯著他看了許久。
就在他忐忑不安時，我淡淡地點點頭：
「行，晚上六點我過去。」
周知慢一聽，頓時露出勝利的笑容！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喜歡自己，肯定不舍得自己！
隻要他態度好點，怎麼可能拿不下？
就是今晚肯定要花幾千請客了。
但沒關系，隻要拿下她，再讓她繼續給自己打賞，還愁沒錢花嗎？
周知慢的算盤打得噼裡啪啦的。
我卻又問了句：「我可以帶朋友嗎？」
他愣了下，雖然心中不情願，但為了以後的富裕生活，隻能咬牙答應：
「行，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當然可以。」
他說完，生怕我反悔似的，趕緊邁著得意的步伐離開。
心裡盤算著自己光明璀璨的未來。
而我想的卻是。
免費送上門的白食。
不吃白不吃。
所以我一下課，就在宣傳部的群裡發消息：
【今晚六點，國際酒店，周知慢請客，大家都來啊。】
眾人：？？？
他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知道真相的部長卻笑嘻嘻道：
【周知慢出錢啊，那我可要狠狠地宰他，讓他出筆大的。】
【哇哦，我懂了，不過周知慢請客，怎麼能沒有他們實踐部呢？】
【懂了懂了，這就去通知實踐部成員，今晚周知慢請客團建！】
大家奔走相告。
到了下午六點集合的時候。
周知慢看著酒店門口，烏泱泱的二十多個人。
表情難得精彩紛呈，像是調色盤一樣。
21
二十多個人，足足佔了三張桌子。
周知慢看著狼吞虎咽，仿佛這輩子沒吃過飯，什麼貴點什麼的眾人。
盡管竭力壓抑。
但還是忍不住，露出怨毒的眼神。
偏偏他還不能在我面前發作。
還得賠著笑臉，問我：
「肖檸，之前的恩怨咱們一筆勾銷，你把退款申請撤銷好不好？」
我轉頭對服務員說：「再來兩盤龍蝦。」
完全沒有理他的意思。
周知慢黑著臉。
直到我們所有人酒足飯飽。
他看著足足上萬的賬單，心痛到無以復加。
這些錢，還是自己貸款來的！
要是還不上，他就完了！
吃完飯，我們從酒店出來。
周知慢知道，自己必須讓我撤銷退款。
於是他攔住了我，語氣強硬了幾分：
「好了，肖檸，飯也吃了，我的誠意你也看到了，現在能撤銷退款了吧。」
迎著他篤定的眼神，我茫然道：「什麼撤銷退款啊？」
周知慢一噎：「就是你未成年退款的那五十萬。」
「可是我的賬號都注銷了啊。」
「那錢總歸還在吧，我今晚回去直播，你再刷給我就行了。」
「我為什麼要刷給你啊，你之前和趙雪棉那麼對付我，我幹嘛上趕著給你錢啊。」
「可是我已經給你道歉了，還請你吃了飯！」
我看著他越發惱怒的神情。
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能換來一句沒關系。」
周知慢：「……」
他的眼神一點點陰沉。
他終於知道，自己被我耍了。
22
「你特麼玩兒我呢，不肯撤銷退款，那你特麼的吃什麼飯，還叫了這麼多人, 肖檸, 你故意的吧？！」
「對啊, 我就是故意的。」
周知慢氣得臉色鐵青, 胸口劇烈起伏。
偏偏有這麼多人在。
他也不能對我做什麼。
於是他壓抑著怒氣, 道：「既然你不肯答應，那你把今天的飯錢給我，一共一萬三。」
「啊？」我裝傻充愣，「不是你說請客吃飯，大家伙才來的嗎, 要是讓我們給錢, 我們肯定不會來, 對吧？」
眾人一聽，還以為周知慢要他們也 A。
連忙紛紛表示：
「是啊, 你說好的請客。」
「周部長，做人可不能這麼沒格局。」
周知慢：「……」
他氣得仿佛要吐血。
這一刻才明白，自己跟我，是徹底撕破臉！
「肖檸，你這個賤人！」
他怒罵道，想要伸出手來打我。
下一秒，幾個男生擋在我的面前：
「打女人可不是什麼好行為。」
眼見著氛圍劍拔弩張。
我對部長說：
「別愣著啦, 周知慢當街打人，咱們快報警吧！」
這事屬於民事糾紛。
警察訓了他一頓後, 才把人放出來。
他剛從局子裡出來。
手機就噼裡啪啦地響起。
【周先生, 您已欠款兩萬三千元，預計下月三號還款日，若逾期將會對您的徵信造成不好的影響。】
【周先生您好，我司已對您發起訴訟，要求償還金額二十六萬, 請於下個月十號結清欠款。】
【周知慢, 由於你近期被大量退款，現直播間已被封禁處理。】
【知慢，你爹的病又犯了, 還差三萬塊錢, 你到底什麼時候打錢回來。】
【……】
看著這一條條的催債信息。
周知慢眼前一黑。
眼底流露出濃濃的絕望。
23
趙雪棉揉著青紫的腰，從醫務室出來，接到了周知慢的電話。
接通後, 周知慢約她去學校天臺談話。
她以為他要給自己道歉。
興衝衝地趕到後。
卻被他目眦欲裂地掐著脖子, 抵在了牆上：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麼可能會得罪肖檸，落到如此境地, 現在我活不下去了，你也別想好過！」
趙雪棉因為缺氧，臉色漲得青紫。
她不斷掙扎求救，但呼聲卻越來越小。
眼見著就要被掐死時。
天臺的門被打開。
保安齊刷刷地將棍子對準周知慢：
「趕緊放開她, 你這是謀殺！我們已經報警了！」
周知慢哪裡聽得進去？
甚至保安的話，讓他更加害怕。
他本來就已經走投無路。
要是再去坐牢。
豈不是活也不能好好活，死也死不了？
於是他帶著趙雪棉，就要跳下去。
好在關鍵時刻, 被保安制服。
周知慢被送進了局子。
趙雪棉也因為種種變故，精神出了問題。
沒過多久，就申請了休學。
從此沒有了消息。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