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我還是沒見到秦梟。
倒是樓家夫人生日，舉辦了宴會，我也在邀請之列。
「樓家獨子樓庭為人正派，能力出眾，模樣也好，如今又接手了樓氏，是個當丈夫的不錯的人選。」
我嚼著珍珠，「爺爺，我不是和秦梟有婚約了嗎？」
「你不是不喜歡嗎？當初要不是他及時送我去醫院，爺爺這條命就沒了，我想著那孩子品行不錯，現在想想，是爺爺錯了，你不願意，那婚事就退了吧，秦梟那邊我也問過了，他同意退婚。」
手裡的奶茶摔在地上。
秦梟，同意和我退婚了？
11
一個月後。
樓家宴會。
去了我才知道。
樓陸兩家早就有意聯姻。
雙方家長一個勁地撮合我和男主樓庭。
不愧是男主，模樣和氣質都好，在人群裡是耀眼的存在。
面對這種場合，也能遊刃有餘禮貌地應對。
如果換成秦梟，照他那脾氣，估計沒什麼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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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怎麼就想起他了？
我晃了晃腦袋，盡量不讓自己去想他。
剛好樓阿姨過來，熱情地牽著我的手。
「檸檸，我和你爺爺商量過了，我們雙方都滿意，趁著這次機會，就把你和樓庭的事宣布了吧。」
「等……」
「各位。」
樓叔叔忽然出聲，嗓音蓋過了我的。
「非常感謝大家能來參加我太太生日宴，趁著這次機會，我要隆重地，和大家介紹一個人。」
樓阿姨朝他投去贊許的目光：「去吧檸檸。」
沒等我挪步，就看見從二樓下來一個身量颀長的人影。
西裝革履，窄腰寬肩，那雙漠然冷頹的眼睛和我之前見的一模一樣。
秦梟！
他怎麼會在這兒？
「這是我另外一個兒子，樓梟，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之前沒能公之於眾，以後，他就是我們樓家一份子。」
全場安靜如鴉。
樓夫人牽著我的手頹然落下，妝容精致的臉上是說不出的震驚。
我比她更震驚。
「系統，怎麼回事？這麼重要的消息你不告訴我。」
系統也懵了，【書裡沒交代啊？這劇情不對，兩人怎麼成兄弟了？】
按理，這種場合，秦梟應該配合樓叔叔和大家打個招呼。
可他卻像壓根沒聽見一樣，徑直坐在沙發上。
周圍響起竊竊私語聲。
「樓夫人，原來你還有個小兒子啊。」
樓阿姨臉色難看得像吃了三斤蒼蠅。
樓叔叔神色尷尬，不過很快恢復，「沒錯……」
「高攀不起。」秦梟語調譏諷，「沒樓夫人幸運，我媽這些年，一直在醫院。」
全場又陷入安靜中。
原本豪門中這種事並不少見，可當著眾țú₅人面的，還是頭一回。
還是樓庭出來，打破尷尬局面：
「時間到了，大家先切蛋糕吧。」
「急什麼？」
秦梟視線落在我身上，明明很平淡，我卻覺得凌厲，「樓夫人剛才想說什麼，繼續吧。」
樓阿姨才想起身邊的我，她扭頭，我已經躲到角落裡。
她把我拽出去，神色儼然恢復，「今天可真是好日子，這麼多好事都撞一塊了，我還要宣布一件事，我和陸家商量過了，覺得我大兒子樓庭，和檸檸年紀相仿，又郎才女貌，我們打算替他們把婚事定了。」
「……」
來的時候爺爺隻說先相看啊。
周圍都是祝福聲。
接二連三的事太突然了，我一時間竟不知道做出什麼反應好。
等回神，秦梟端了杯酒，站在我面前。
他眼裡光明明滅滅，很不真切。
隻是唇角那一抹冷嘲格外明顯。
「恭喜啊，嫂子！」
12
待不下去了。
光看秦梟那眼神，我都覺得刺撓。
我故意灑了點酒在裙子上，溜去二樓客房了。
信息量太大了，我消化了好一陣，才慢吞吞地去換裙子。
「所以，這是一個兄弟兩個愛上同一個女人，然後爭女人，爭家產的狗血故事？」
【差不多，總之沒影響我們的計劃。】
行吧。
我伸手去拽拉鏈，卡住了，半天拽不動。
就在我打算喊阿姨進來幫忙，一雙冰冷的手擦過我手背。
很輕的一聲，拉鏈滑下，裙子掉落在地。
身後的男人低頭，在我背上落下一個潮湿又冰冷的吻。
「秦，秦秦梟……你怎麼上來的？」
我一個激靈，雙手交叉，驚恐地護住前面。
秦梟摁住我肩，反手把我摁在沙發上，隨即單膝跪在我雙腿間，壓了上來。
「走上來的。」
「……」
「看見我，你好像很失望。」
「你先讓我穿衣服。」
「你身上我哪沒見過？」他視線下移，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緒，「還吃……」
「你別說！」
「不說，那做？」
我驚恐地看著他。
「忘了，很快，我就要喊你一聲嫂子了。」
「走了一個江熾，又來一個樓庭，到底幾個才夠？」
秦梟手逐漸下移，神色也隨之變得陰沉。
「陸檸，是你先招惹我的。」
「受著！」
他低頭，吻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響起敲門聲。
是樓庭。
「檸檸，你在裡面嗎？」
「我……」
「在」字沒說出來，秦梟已經松開我，「讓他進來也好，看看我們在做什麼。」
絕對不行。
好在沒多久，有人上來找樓庭，好像有人在外面找他，他沒顧上我，下樓了。
我被秦梟帶回去了。
他換了地方。
城中村換大別墅，也請了阿姨。
我也得知，這些日子，他回了趟樓氏，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成功地逼迫一直不願承認他的樓叔叔當眾把他認回。
他也成功進入樓氏，和樓庭分庭抗禮。
秦梟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又窮又可憐在工地搬磚的他了。
他很忙。
我被帶回別墅後，他就沒顧上我。
阿姨邊打掃衛生邊說：「葉小姐在醫院照顧夫人，也經常來這裡，老板對她很不一般。」
「估摸著應該是要結婚的吧。」
說完，目光復雜地打量我。
哦，把我當小三了。
我也沒在意。
按照這進度，等秦梟真的喜歡上葉商商，就不會管我了。
我隻需要忍耐忍耐，繼續做我的惡毒女配。
於是，我故意囂張地對Ṱű̂₃阿姨說：
「葉商商嗎？我知道，窮得到處借錢打工，也是，秦梟這種人，能配什麼好的。」
說完，氣勢洶洶地上樓了。
阿姨一定會把我惡毒的話帶給秦梟的。
我龇著大牙躺著刷小視頻。
冷不丁，系統突然冒出來嚇了我一跳。
【不行，宿主，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為避免夜長夢多，我們得盡快回去。】
「我要怎麼做，我都聽你的。」
【你不是都住進來了嗎？就按照剛才的，有多惡毒就多惡毒。】
「好。」
當晚，秦梟回來了。
他回來時我睡著了，並不知情。
我是被他手機鈴聲吵醒的，才發現他居然抱著我睡。
「知道了，我馬上趕過去。」
秦梟接完電話，見我醒了，揉了揉眉心，「醫院出了點事，我要過去一趟，有事給我打電話。」
醫院，還能是什麼事。
他媽媽的事。
「我也去。」
13
趕到醫院時，秦梟媽媽在急救室。
葉商商蹲在門口，全身都在抖。
她看見秦梟，眼底終於有了光，像是沙漠裡的人看見了水源，起身朝他奔來。
「你來了，我好怕阿姨出事……」
那樣子，我看著都心疼。
就在我以為兩人會抱上時，秦梟忽地往旁邊一躲，葉商商把我抱了個滿懷。
「對不起，都怪我沒照顧好阿姨，我今天下午有事出去了一會兒，我找了人頂替我的，我不知道……你……」
葉商商一愣，慌忙松開我，「對不起，我以為是阿梟。」
「和你無關，先回去休息吧。」
葉商商明顯不想走，她看了我一眼，眼底情緒很明顯。
我很貼心地解釋：「我是他司機。」
「司，司機？」葉商商明顯不信，可秦梟也沒解釋，再加上眼下的情況也的確不是質疑這個的時候。
「那我去給你們買點吃的。」
沒多久，醫生出來了。
「患者病情不太好，建議進行二次手術。」
「那就二次手術。」
「行，先去繳費，還有一點，手術成功率很高，不過後續治療費用不低，你們家屬必須要準備好。」
「我去繳費吧，你留Ṱű⁻在這裡。」
秦梟「嗯」了一聲，把卡遞給我。
他看上去很疲憊，嗓音也啞：「密碼你生日。」
我手一抖，說不上什麼心情，扭頭去下樓了。
等看見繳費單上的數據，瞪大了眼。
這也太貴了。
再看卡上的餘額，顯然不太夠了。
「系統，能查到秦梟還剩多少錢，夠不夠他媽媽的治療費用嗎？」
【就那些，別看他進入了樓氏，裡面的人對他防備得很，他現在很缺周轉資金。】
「那我給他補點兒。」
【宿主，建議你直接拿卡跑路。】
「那怎麼行，裡面是樓梟媽媽的救命錢。」
【你拿走了卡，他沒錢，他媽媽病情就會被耽誤，這是最好的，也是最快，讓他黑化的法子，保證一舉成功，我們任務就能完成了，你馬上就能回家了。】
回家。
我很心動。
可下一秒，我堅定地拒絕了。
「不行，這是一條人命，我不能這麼做。」
【你傻啊，以秦梟的能力，你拿走卡隻是讓他暫時陷入困境，他不會沒錢給他媽媽治病的。】
「那也不能冒險。而且，如果我的回家要建立在傷害一個無辜的人的生命上，那我寧願不回家。」
【行吧，那這樣，你拿走他的卡，然後給他補上，把卡交給女主，讓女主第一時間交到男主手裡，既不耽誤他媽媽的治療，也不影響我們完成任務，還能撮合兩人感情，這樣總行了吧？】
14
葉商商拎著包子和粥很快回來。
「秦阿姨好點了嗎？她怎麼樣了？」
我假裝不耐煩推開她：「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什麼人。」
「你不是司機嗎？」
「真是沒見識，告訴秦梟，我很快就要和樓家大公子結婚了，讓他別來糾纏我！」
「你，你是陸檸？」
「還有他的東西，髒死了。」
我故意丟在地上，「還真以為回了樓家，搖身一變就成貴公子了，骨子裡還是一條狗，哪配得上我。」
葉商商氣得眼眶都紅了，「你不準這麼罵他！你壓根不值得他愛！」
「當初他救我爺爺一命，這裡有一百萬，是賞他的。」
「他才不會要你的臭錢！」
「不要啊，那他媽媽的病可沒錢治了。」
葉商商臉色一僵。
「我懶得和你多說，我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提起他我都嫌惡心。」
葉商商糾結片刻，仿佛下了某種決心。
她俯身，把卡一一撿起來，「這是阿梟應得的，你放心，我也絕對不會在他面前提起你。」
「最好這樣。」
我知道，剩下的事，她會做得很好。
我跑了。
聽說，秦阿姨手術很順利。
聽說，其間秦阿姨再婚的丈夫又跑來鬧，被秦梟直接送進去了。
我還聽說，這段日子葉商商一直配合秦梟，兩人感情突飛猛進，傳言，要結婚了。
可我知道，他和葉商商注定成不了。
迎接他的，會是下一場背叛。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系統，男二的命就不是命嗎？為什麼一定要黑化，一定要愛而不得呢？他前期，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
系統沉默良久，【宿主，這是早就注定的，不可逆轉。】
「可是真的不合理，就好像，他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他整個人生，都是被操縱的。」
【宿主，你我何嘗不是如此，還是先保全自己吧。】
15
我和秦梟再次見面，是在樓家。
我和樓庭商議訂婚。
他和葉商商商議訂婚。
再見面，秦梟看我的眼神和第一次我剛穿來時沒什麼兩樣。
甚至，透著冰冷的狠厲。
我以為他會逼問我，可沒有。
不過他瘦了很多，系統說，這段日子他很忙，一方面要照顧秦阿姨，一方面，又要應付樓家。
我偷偷去看過秦阿姨，恢復得很好，隻不過趁她睡著時去的，放下東西就走，沒讓她看見。
晚宴結束，樓庭送我回家。
剛拽開車門，他接了個電話，臉上是這些日子相處來我沒見過的擔憂。
「我馬上過來。」
說完滿臉歉意地看向我。
「沒關系，你有事就先去忙，我能自己回去。」
「抱歉，我讓阿梟送你回去。」
沒等我拒絕，他已經把秦梟喊過來了。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喊個司機就好。」
秦梟睨了我一眼，語氣涼薄：「放心，要是你在半路受了傷，我絕對不會中途跑了。」
「……」
「我隻會慢慢看著你受折磨。」
系統計劃果然很好，他果然恨了我。
惡毒女配就惡毒女配吧。
我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我隻是有些困了，想回家睡覺。」
「困！」
秦梟黑沉的眼底漫上陰鸷，寬厚的手掐著我脖頸。
「那種緊急的情況，一句輕飄飄的困，就消失無蹤？陸檸，人命在你眼裡是什麼？我他媽在你眼裡是什麼？你的狗嗎？」
我好像，不怕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