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到焦頭爛額。
我抱著枕頭，雙眼放空看向窗外。
手機提示音響起，是條陌生短信：
【宋寧，你鬥不過我的，你都這樣了，那個男人都不敢站出來，離開我，你慘到可憐。】
又是周衍。
我厭惡至極，憤而回撥過去，對面很快接起：
「怎麼？想開了打算回頭求我了？宋寧，我給過你機會的。」
語調滿是不屑。
我快速打斷：
「周衍，要是有病，就去醫院，別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
「什麼？」
周衍不可置信般怪叫一聲。
電話被我直接掛斷，拉黑。
世界終於安靜了。
這時，李姐滿臉古怪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頓時覺得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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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手機遞給我，示意讓我自己看。
13
手機裡的照片角度刁鑽。
又因為是晚上，稍顯模糊。
可陸徵那具有標識性的臉，異常地清晰。
而我，被他摟在懷裡動情擁吻。
網友們大呼刺激：
【怎麼還是連續劇啊？我天。】
【家人們，影帝好會哦，大掌纖腰，好欲哦～】
【原來是嫂子，我說呢，誰家女星又白又性感啊？原來是我家的嫂子啊。】
【樓上的你別太愛了，這女人不是結婚了嗎？這是腳踏幾條船啊。】
【嗚嗚嗚，渣女給我退退退，莫挨哥哥。】
……
網上有人直呼嗑瘋了。
有人直接破防了，罵我配不上。
而我，當場 emo 了：
「完蛋了，把陸徵拖下水了。」
李姐心疼地拉過我的手：
「周衍自己不是東西，得不到就要毀了你，太惡臭了。」
誰說不是呢，我的胃裡一陣翻滾，被他惡心得想吐。
奇怪的是，我對網上的議論聲，無比平靜，反而擔心陸徵會怎麼想我。
這種抓心撓肝的心情，我從未有過，卻也無能為力。
好幾次拿起手機想打電話給陸徵。
卻又因為害怕聽到他的責怪而放下。
如此重復了幾次，門鈴突然響了。
如今的我就像驚弓之鳥。
李姐去開門時，我直接鑽進了被子裡，把頭蒙了起來。
卻在半分鍾後，意外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14
來人溫柔地拉下我臉上的被子。
視線相撞。
是陸徵。
看到是他，我的眼眶不自覺地浮上淚意。
陸徵滿臉心疼，捧著我的臉安慰：
「不怕，我來了，不會再讓他們傷害你了。」
可他越安慰，我的眼淚越控制不住地往下流，直至在他懷裡崩潰大哭。
片刻後，我終於平靜下來，紅腫著眼問他：「你怎麼來了？」
陸徵用指腹刮去我眼角的餘淚，略帶責備地開口：
「我不來，你是不是打算自己扛？」
被他猜中了。
我莫名心虛，小聲嘀咕：
「怕連累你。」
這四個字說出口。
縈繞在心頭良久的酸澀、難受，一掃而空。
隻因陸徵的到來，這是周衍從未給過我的，自心底而發的安全感。
李姐悄悄地退了出去，留給我們足夠的空間。
陸徵的眼睛亮晶晶的，專注地和我對視，惹得我臉上燥熱一片。
氣氛旖旎中，為我蓋好被子，輕聲哄：
「睡會吧，相信你老公，睡醒一切都會好的。」
我被這聲老公砸得暈頭轉向，乖乖閉上了眼睛。
許是有他在，心中輕松。
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注定腥風血雨。
15
周氏集團，總裁辦公室，一地狼藉。
各部門負責人低著頭站立兩側，噤若寒蟬。
周衍頹然地閉上眼。
良久，終於開口：
「市值這幾天蒸發這麼多，你們卻一點措施都沒有，公司養你們做什麼？」
「一群廢物。」
有人小聲說：
「有不明資本趁機低價蠶食公司股票，情況不是很樂觀。」
周氏集團的家電投資打了水漂。
老本行船舶運輸，又遭遇申報紕漏，扣押在港。
如今內憂外患之下。
集團執行總裁周衍爆發醜聞。
即便讓一個小明星背鍋，一時間也難以扭轉頹勢。
這時，秘書推門進來，語氣驚慌：
「周總，宋小姐的結婚對象查到了。」
有公司元老見周衍在眼下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精力還在一個女星身上，紛紛失望地搖了搖頭。
可周衍絲毫沒有覺察，突然睜開了眼睛，咬牙道：「快說。」
秘書不敢耽擱，語速極快：
「是影帝陸徵。」
「有人扒出了兩人雨夜擁吻的照片。」
「緊接著，陸徵本人發博稱，『介紹一下，陸夫人，我對她一見鍾情，她隻有我這一條船！比某人認識得早』，並艾特了宋寧。」
「他粉絲龐大，路人緣極好，幾乎是發博一瞬間，網上關於宋寧的負面消息，全部壓下了，官方也出面撤負面消息的熱度。」
他一口氣說完，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剛退下，「哗啦」一聲巨響。
原本擺放整齊的辦公桌，被周衍掃落在地。
文件亂飛中，他赤紅著眼，不甘地嘶吼：
「宋寧，你怎麼敢？你隻能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秘書垂下眼，掩蓋住了一閃而過的嘲諷。
16
我一覺睡醒，陸徵已經有事離開了。
而網上竟然一派祥和，甚至有人在懺悔：
【我承認對嫂子太大聲了。】
隻有周氏集團的員工，連夜加班，一片哀號。
李姐揶揄道：
「你家影帝可真厲害啊，恭喜你，喜提娛樂圈第一嫂子稱號。」
我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腰，笑回：
「別開玩笑了，後天不是要見那部 S+電視劇的導演嗎？我得抓緊準備一下。」
李姐從電腦包裡掏出打印好的劇本，遞過來，不忘提醒我：
「周渣男發的那個禮物清單，我都點好了，全部還回去還拍了視頻，上傳平臺了。」
「網友們表示，這個瓜吃累了。」
「目前隻想催你和影帝生娃，別浪費了大好基因。」
我從劇本裡抬起頭，滿臉不解：
「奇奇怪怪的催生方式，又出現了。」
……
陸徵似乎很忙。
這中間，我們始終微信溝通，見不到人。
和導演約見這天，我早早地等在試戲的影棚。
可導演的身後竟然跟著周衍。
他西裝革履，沒事人似的朝我點了點頭。
我隨導演落座，還沒來得及談劇本。
周衍率先開了口：
「林導，現在選演員這麼隨便了嗎？」
瞬間吸引了眾多試戲演員八卦的目光。
他的話是對導演說的，視線卻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也終於明白過來。
他還是不肯放過我，又來找麻煩來了。
林導被點名，不疾不徐地飲了口茶：
「周總啊，小宋演技我還是挺欣賞的，有靈氣，是個好苗子。」
被導演維護，我心裡滿是感激，朝他點頭致謝。
可周衍不幹了，他涼涼開口：「可我們周氏才是投資方，無關緊要的角色，還是有權利選擇要還是不要的吧？」
聽到這裡，我發現林導輕微地皺了眉頭，可仍好脾氣地回應：
「投資方？沒有的吧？周總會不會記錯了啦？」
有人噗嗤笑出了聲。
周衍本想看我吃癟，沒想到自己先丟了人，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嘴巴卻很硬：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熟悉的嗓音傳來，中氣十足。
我遙望過去，正好跟陸徵四目相對。
17
原本老神在在的林導，突然笑著站起來，迎了上去：
「哎呀，陸影帝怎麼親自來了？蓬荜生輝啊。」
陸徵得身後跟著一群黑色西裝的保鏢。
為他隔開人群，來到我身旁。
我聽到有人倒吸一口氣，小聲跟同伴說：
「太帥了，太美了，倆人絕配啊，嗑得奇怪 cp 成真了，誰懂啊，啊啊啊。」
我不懂，但我大為震撼。
陸徵笑著和導演握手：
「我老婆今天來試戲，我來給她加油打氣。」
「順便給劇組追加投資。」
這這這！
怎麼公開場合突然說情話啊？
我老臉都要紅了。
不過，追加投資？
反觀周衍，面色難看到了極點，不屑地冷哼道：「一個戲子而已，口氣真大。」
我的拳頭硬了。
可林導的拳頭比我硬得更快。
隻見他突然神色嚴肅，語重心長地開口教訓周衍：
「明輝集團的執行總裁，你說他是戲子？」
「周家小子，你回去問問你爺爺，他敢不敢這麼說陸徵？」
「百年世家，豈是你這種暴發戶家庭的富二代能比的？」
說完冷笑兩聲，再也不理會他。
明輝集團，頂級豪門中的豪門。
眾人鴉雀無聲，無一不在偷摸打字，爭做全網爆料第一人。
反觀周衍的臉，被打得啪啪響，憋成了醬紫色。
而我是震驚到小臉通紅。
但，周衍企圖做最後的掙扎。
他指著陸徵：「宋寧，我在夜店的視頻，是他找人偷拍的，就是為了離間我們倆，他好得到你啊。」
唾沫橫飛中。
我平靜地看著他，良久，才說：
「可你就是這樣的人，不是嗎？」
周衍歇了動靜。
我繼續道：
「拿我做你的遮羞布，謊稱對女人過敏，從而掩蓋你見不得人的不堪，你自己內心骯髒，所以看誰都骯髒。」
「即便不是林萌，還會有其他的萌，你應該做過不止這一次吧？你敢說自己幹淨嗎？」
「既然你都不幹淨，又憑什麼指責別人呢？在我看來，你就是活在陰暗角落裡的臭蟲。」
他神色漸漸崩潰，跪地哭成了狗，嘴裡念叨著：「可我隻是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啊，憑什麼你就要這麼對我？」
我懶得再說，陸徵卻在這時冷冷開口：
「就憑你是個騙子。」
周衍聽到後，神情瞬間萎頓。
而我挑眉，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18
直到試戲結束，上了陸徵的車，我仍不敢置信，自己真的嫁入了頂級豪門。
陸徵遞給我一瓶水：「喝點水降降溫？」
我愣愣地接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被他調侃了。
於是，壯著膽子問他：
「陸……陸總，我這算不算抱上金大腿啊？」
他笑得一臉蕩漾，差點閃瞎我的眼：
「以後，還請老婆大人多多指教了。」
被他這麼一逗，我瞬間來了底氣：
「那你在網上說什麼一見鍾情，真的假的？編的吧？」
我都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見過他。
還比認識周衍早，更是假得不能再假。
誰知，他一本正經地開口：
「八年前，我去電影學院辦事，親眼見到某個人誤入男廁所，於是好心在外面為她把風。」
「結果，那個小沒良心的，一出來就狠狠瞪了我一眼，跑了。」
「連聲謝謝都沒有。」
語氣無比的委屈。
我愣了。
大學時近視眼，出門忘記戴眼鏡。
正巧日落時分，陽光刺眼，那裡的洗手間我也是第一次去。
沒看清楚, 就一頭鑽了進去。
出來後，就看到有兩個人站在門外, 一臉震驚地看著我。
當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門上的標志，尖叫著跑路了, 以至於沒看清楚他們的臉。
可……
「那個為我守門的人是你？」
不怪我驚訝。
因為，我一直以為是周衍。
陸徵點頭：
「對啊，是我，當時被我攔下的, 就是周衍。」
我這才明白, 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而陸徵所說, 周衍是小偷又是指的什麼。
因為，後來是周衍主動找到我，模稜兩可地提起這件事。
而我先入為主，默認是他幫了我。
自此感激, 答應在一起。
他明明知道，卻從未告訴過我, 當真可惡。
但我想起來另外一件事：
「你那些無所不能，和你穿一條褲子的朋友, 不會是你自己吧？」
可笑我以前，總被他蠱惑，以為這樣是在哄我。
「「陸」我內心叨叨：【總裁終於掉馬了！】
19
我和陸徵結婚的第二年, 生下一個女兒。
無意間聽說，周衍被集團董事會聯名趕出了公司。
他爺爺嫌他沒用, 扶持了別的繼承人上位，將周衍打包趕去了國外, 自此不聞不問。
周衍在國外染上了惡習，同時改不了偷吃的毛病，被人家丈夫撞見，打了個半死。
經過搶救, 高位截癱。
消息傳回國內，周衍的爺爺也自顧不暇。
周氏的船舶生意，被查出稅務漏洞，金額巨大，且都是周衍在職時發生的。
陸徵趁機又蠶食了周氏不少股份，徹底架空了周家在公司的話語權。
周家斷了經濟來源, 又有稅務漏洞要補，很快資金告急。
甚至到了繳不起周衍護理費的地步。
他被趕出了療養院, 最後客死他鄉。
聽到這個消息時, 我正陪三歲的女兒看電視。
當初那部 S+劇，我順利成了女二。
該劇一經上映, 好評無數。
我也憑借演技獲得了最佳女配獎。
網友們對我的稱呼，從影帝的女人，變成了喊陸徵「大嫂身後的男人」。
為此，陸徵經常向我撒嬌, 索取精神損失費。
也是他告訴我, 周衍的死訊。
我沉默片刻，牽起陸徵的手，心情復雜地感慨：
「幸好，從始至終, 都是你。」
陸徵笑容蕩漾地湊過臉來：
「那老婆，獎勵一個親親或者生二胎，你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