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簪裏美人劫

第5章

字數:3619

發佈時間:2024-12-30 15:20:02

我恨他。


24


周殤回來的時候,我正靠著軟枕繡鴛鴦。


這種細致的活計兒我著實沒什麼天賦,費盡心力地耗了三個時辰,才勉勉強強看出個羽毛的輪廓。


他站在我跟前,身子擋住了燭光,稍稍不留神,指尖一歪,圓滾滾的血珠子滾出來,被我放到嘴邊舔了舔。


他身上風塵未散,眉色裡映著陰沉和灰霾。


我平靜地放下手裡的繡品,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頸,站到他跟前問他:「我是誰?」


「王美人當真是糊塗了。」周殤淡淡道,「不行禮不問安,規矩都學到哪去兒了?」


我自顧自地靠坐在床榻上,撐著腦袋,有些好笑:


「我不想行禮,你能把我怎麼樣?」


周殤上前,傾身掰住我的下巴,聲音很輕:「你覺得我不會殺你?」


「死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柔柔弱弱地笑道,「況且我早就說過,你要繼續糾纏,我最後隻有一死。」


「是嗎?」周殤輕聲笑了笑。


他傾身附在我的耳畔,陰惻惻地恐嚇:「顧其嘉,你死了,我就讓顧家和林家給你陪葬。」


我抬手環上他的脖頸,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周殤,你愛我?」


「或許吧。」他輕笑道,「這不重要,除了這裡,你無處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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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的笑意淡下來,我摸了摸袖口的桃花簪,有頗有幾分疑惑。


這麼自私而固執的人,我當時為何會對他起了真心。


手臂狠狠揚起——


簪子戳破皮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周殤瞬間將我推倒在塌上,手腳緊緊桎梏住我的四肢,黑沉的眸子鎖著我的眉眼,眼底滿是驚懼與怒意:


「顧其嘉,你想讓我死?」


鮮血滴滴答答地落在胸前,桃花簪隱沒在血肉裡,隻剩個花頭留在外面,孤孤零零的,摻和著洶湧而出的血,在寂靜的黑暗裡格外瘆人。


「是啊!」


我衝他扯著笑臉,忍著痛意揚起腦袋,「我要殺了你。」


周殤撐著身子看了我兩秒,然後嗤笑了聲,簡短地做出評價:


「不知死活。」


粗魯地扒開我的衣裳,頸間大片布料被他扯碎扔到地上,軟軟的兩團被捏在手裡,他兇猛地撕咬吮吸,任憑我拳打腳踢也不讓開半分。


待雪白的頸間滿是紅痕,他抹了把唇邊的涎液,直起身,滿不在意地拔出胸前插著的簪子,甚至還仔細打量了一下花頭。


摩挲片刻,他冷笑道:「林宇坤送你的東西?」


「是啊!」我沙啞的開口,「他送的我都喜歡。」


周殤涼涼地瞥我一眼,木質簪子在內力作用下化成一團粉末,洋洋灑灑地落在地面上。


他踹翻了跟前的木椅,甩著袖子臭臉離去。


銀珠進來幫我收拾的時候,被這場景嚇了一跳。


我呆滯地躺在床上,雙手被綢絹綁縛在頭頂,身上的紅痕夾雜著點點血花,在雪白的肌膚上,妖豔到詭異。


她小心地幫我擦拭著身上的血跡,不時偏頭打量著我的神色,思酌再三,說道:「陛下在前殿宣了太醫,瞧著滿身的血瘆人得慌。」


我睜開眼:「死了嗎?」


銀珠一噎。


我冷笑道:「沒死不用告訴我。」


銀珠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後,我睜開眼問她:「這裡之前的那位王美人去哪兒了?」


銀珠斟酌著語氣:「紫宸殿裡,從來都隻有娘娘一個。」


「在我之前呢?」


「隻有娘娘一個。」


銀珠不再言語,刻意躲避著我的目光,起身從櫃子裡取出藥膏,小心翼翼地幫我塗抹在傷處。


我閉眼思酌著她的話。


從來都隻有我一個的話……那先前的王美人是個假的,專程為我準備的身份?


眼底閃過淡淡嘲弄。


周殤,你在想什麼呢?


25


月色灑下,清涼如水。


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蹭著我的下巴,混雜著血腥的藥草香探入鼻尖,我不耐煩地睜開眼,剛好和周殤四目相對。


我淡漠地睜開眼:「你幹什麼。」


「這是我的床。」他惱怒道,「你問我幹什麼?」


我偏了偏頭,一骨碌轉出他的控制區域,扯過被子掩住頸間散落的衣衫。


我挺著背部衝他大聲喊:「那你放我走!」


「不可能。」他想也不想地拽著小腿把我拉回來,不顧我疼得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大力將我擁進懷裡。


我死命踹他,被他一把勾住腳心。


警告的聲音響起:「朕可以不跟你計較刺殺的事情,但你要有分寸,否則遭殃的就是顧家。」


他頓了頓,笑得有些陰森:「還有林家的那個不知死活的廢物。」


我頓時警鈴大作:「你把他怎麼了?」


他沒回我,我越來越慌,忍不住拽著他的衣領逼問:「說啊!你到底把他怎麼了?」


周殤陰陰柔柔的聲音響起來:「你要再敢提他一句,我立刻就去殺了他。」


我捶了他胸口一拳,果不其然看見他眉眼痛苦,手掌不自覺捂上去,血腥氣彌漫開來,我衝他揚眉道:「有本事你就放我走。」


「想都不要想!」


他回答得沒有半分猶豫,從懷裡掏出個瓷瓶塞進我手裡,冷臉吩咐:「給我上藥。」


我拒絕:「不會。」


「之前上過那麼多次都喂了狗?」


「對啊,之前都給狗上的藥。」


周殤被我氣得不輕,手掌高高抬起,掌風呼嘯著襲來。


我下意識閉上眼睛。


凌厲的掌風從我耳畔拂過,我睜眼,看見他的拳頭嵌在木質床頭上,雕花木欄四分五裂,裂痕從落點往兩邊延伸——


咔嚓一聲,


碎了。


碎木屑落了滿床,髒兮兮的,床單被褥都徹底不能要了。


我往床腳處挪了挪,躲開這滿床的屑,突然笑出聲:「周殤,知道為什麼簫陸瑤不喜歡你嗎?


「誰會喜歡一個經常用暴力的家伙。」


周殤陰沉的眸光掃過來:「我和她沒關系。」


「都拜了天地了還沒關系。」我嘲諷道,「難不成在你眼裡,夫妻關系不算關系。」


周殤拽著我,把我摁在旁邊小塌上,一邊拔瓶塞一邊解釋:「我和她不是夫妻。」


清清涼涼的觸感落在腕間,我呆愣地看著他俯身,用右手替我上藥。


瑩白的藥膏均勻塗抹在手腕被勒出的紅痕上,屋子裡彌漫著血腥和木屑混雜的味道。


盯著他左手正在涓涓冒血,甚至隱約可見指骨的傷口,我不由自主地出聲:


「周殤,你賤不賤啊!」


我是實打實地疑惑:「我都這麼對你了,你居然還替我上藥?」


他的動作頓住,


「很奇怪?」


聲音帶著隱隱的自嘲,「可曾經我那麼羞辱你,你不還依舊對我好嗎?」


我舔了舔嘴唇,腦海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也問了出來:


「你現在……是在補償我嗎?」


周殤掃我一眼:「補償會讓你回心轉意?」


我毫不猶豫:「不會。」


「那就不是。」他繼續低頭幫我抹著藥膏,「我在證明,你留在這裡會過得很好。」


他警告的眸子落在我身上:「所以永遠不要想著離開。」


26


我坐在腳踏上,捧著臉昏昏欲睡的看太醫給周殤包扎。


原本想睡覺的,可他吩咐沒包扎完不準換被褥,氣得要死也無計可施,隻能坐在一邊打瞌睡。


好不容易等他包扎完畢,我脫掉鞋子爬上床,剛想躺下就感覺腳踝被人拽住。


我有些不耐地回頭看:「你幹什麼?」


燭火不算亮堂,周殤的面色隱在陰影裡,瞧著不甚分明。


「我和簫陸瑤沒關系。」他重復了一遍,「她小時候救過我,我救她一命,給她庇護,僅此而已。」


我揉了揉眼睛,盤腿坐在暖乎乎的被褥上,看向他的眸光清涼:「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


「我不在乎。」


周殤低低笑出聲,走近了才發現他不知何時換了寢衣,擁著我躺在床上,下巴止不住地在脖頸處磨蹭。


他說:「你總會在乎的。」


他又說:「你今晚比先前靈動了不少,不再是那般死氣沉沉的。」


聲音裡帶著笑:「倒是現在的樣子好些。」


「是嗎?」我突然清醒,睜開眼睛看他。


「周殤,還記得是誰把我的性子磨成死人一般的嗎?」


「是你。」


「知道上街被人扔臭雞蛋是什麼感覺嗎?知道無論到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說不知廉恥是什麼滋味嗎?」


「當初哭著我跪在你面前求你給我留些臉面,你卻告訴我不要痴心妄想。」


他攥住我的手,原本帶著笑意的臉上滿是彷徨,手臂緊緊環著我的身子,仿佛要把我擁進血肉裡。


「對不起,我、我原本……」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無話可說。


原本便是用惡意待我,如今悔不當初,卻根本不知從何談起。


手腳緊緊桎梏住我的四肢,周身的血液都有些不太順暢,他把腦袋埋在我的脖頸,幾點湿潤順著肌膚滑落,鼻尖蹭來蹭去,氣息痒痒地噴灑在肌膚上。


他不停地重復著一句話。


——「對不起。」


語氣相當地懊悔痛苦,仿佛難過到極致,隻剩哽咽與悔恨。


我睜眼看著他落在枕上的發絲,心底有幾分好笑。


曾經我帶著虔誠的愛意為他赴湯蹈火默默付出,他待我如草芥,多加羞辱,隨便可拋。如今我不再愛他,他卻上趕著黏上來,像一隻狗一樣懺悔著曾經的罪惡。


這算什麼呢?


還有,


他看起來一副愛我到死的樣子,可系統還沒有提示我任務成功。


為什麼,攻略還沒有成功?


27


周殤帶我參加了宮宴。


在滿朝文武,包括我親爹的注視下,我攏著袖子坐在他身旁。


周殤的表情似是愉悅,時不時低聲詢問我吃不吃葡萄,仔細剝了皮,捏著送到唇邊。


我張口咽下。


他的手臂緊緊攬著我的腰肢,不自然到有些刻意,身子乏累地靠在我身上,輕聲與我聊天:


「不知為何,這幾日總覺得困倦,身上懶懶的沒力氣。」


我笑了笑,斂眉不語,對他刻意做出來的親近不做評價。


我剛剛看到了林宇坤。


他瘦了許多,眉間平添幾分憂愁,輕飄飄地在臺下跪著祝陛下娘娘聖安。


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跑。


28


宮宴上有刺客。


周殤站起來,囑咐我躲在他身後,揮刀斬劍,眸子裡都是肅殺之氣。


血珠濺落到我的衣袖上,慘叫聲、灼燒聲、刀劍交接聲不停傳入我的耳畔,我死死咬著下唇,心底怦怦的,跳成一片。


周殤依舊撐著身子,提劍的手穩固異常,連手腕都沒有抖一下。


真不愧是從奪嫡裡拼殺出來的皇子,半包迷藥撒進去隻落得讓他身體疲乏的結局。


御林軍正在往這兒聚攏,刺客很快就會被消滅。


我稍稍偏了身子,離開周殤的護衛圈。


箭柄襲來——


他剛要提箭相護,灑在地上的酒液湿滑,腳步稍移,身子乏力,趔趄著一下子倒下去。


箭尖插入他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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