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女朋友聊天，關你什麼事，別以為黎黎給你買鞋買衣服，她就會喜歡你。」
此時，前桌的晏栩還未坐下，他轉頭看向我。
「真不知道，你眼睛得瞎成什麼樣，才能看上這麼個東西。」
雖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從他的語氣中能聽出一絲怒氣跟諷刺。
男朋友又回過頭來磨我：
「黎黎，你就原諒我吧，我發誓，我以後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我再也不會對你大喊大叫了，我今天就是生氣，你把買來的鞋給了他。」
剛說完，前桌的晏栩嗤笑一聲，「花女人錢的男人，還好意思說我窮，你臉可真大，大餅畫得可真圓。」
「我花我女朋友的錢，怎麼就不行了，什麼畫大餅，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雖然我看不清男友的表情，可我聽出他的話語中帶著點心虛。
我被他們兩人吵得耳朵發疼。
「別吵了，你先回去，明天再說。」
把男友趕走，我又找出之前的近視眼鏡戴了起來。
雖然醜，但現在也沒轍，早知道多備幾副隱形眼鏡了。
戴上眼鏡一抬頭，對上一雙深邃陰鬱的眼眸。
「你眼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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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男人能要？
「別跟我說，你想跟他復合。」
他聲音越來越低，眼眸越來越沉，我甚至感覺周圍的氣壓明顯地開始往下降。
半晌，見我沒回復，他又道：「這就是你說的負責？」
「你可真行，奧斯卡沒有你，怪可惜的。」
6
回到家，我還鬱悶了好久。
想起今天的隱形眼鏡，我打開手機，找到訂單，卻發現店鋪已經沒了。
找了一圈，隻發現之前跟客服的聊天記錄還在。
點開客服對話。
我發了一個問號，確定一下是不是真的倒閉。
隱形眼鏡客服：「您好，本店鋪宣布閉店，如果您有買到這款隱形眼鏡，先不要著急退款，我告訴您一個大秘密。」
還好，有人工在。
「什麼秘密？」
隱形眼鏡客服：「您先確認收貨，這邊就可以告訴您。」
我有點好奇，返回主頁訂單，點了確認收貨。
「確認收貨了。」
隱形眼鏡客服：「戴上它，您可以看到人內心的另一面，您也可以理解為讀心，記住，有效期隻有一個月。」
「什麼另一面？什麼讀心？什麼意思？」
隱形眼鏡客服：「我是您的智能客服，本店已閉店。」
「騙我確認收貨？」
隱形眼鏡客服：「您說的話，我們看不見，也聽不見，所以不要再發了，智能也會累的。」
「你威脅我？」
隱形眼鏡客服：「智能已累，罷工了。」
所以，這就是騙我確認收貨的理由？
仔細回想一下，自從我戴上隱形眼鏡後，確實可以看到男朋友頻繁出現兩種面貌。
還好，我差點以為自己精神分裂了。
那為什麼這家店不早說？
當初我買了好多店鋪的隱形眼鏡體驗，就這家不磨眼睛，帶著極其舒適。
但現在，我隻剩最後一副隱形眼鏡了。
哭了，一副根本不夠我發揮呀。
7
第二天剛到校門口，我就碰到男友匆匆忙忙從遠處跑了過來。
當然，我戴上了那副有特殊功能的隱形眼鏡。
「黎黎，給，剛買的豆漿。」
我並沒有伸手接過，而是仔細地觀察他的神情。
不一會兒，他忙不迭地叫我：「豆漿得趁熱喝，涼了不好喝。」
我還是沒接。
這次，我看見他臉上的表情開始逐漸變化，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些，死死地盯著我，眼裡露出一股毫不掩飾的兇光，令人毛骨悚然。
「什麼東西，我辛辛苦苦買的豆漿，居然不喝。等和好了，看我怎麼宰你。」
看著他那張突變的面容，我更加確定，這副隱形眼鏡真的能看到人的另一面。
我伸手接過那被廉價的豆漿，不偏不倚地把那杯豆漿灑在我給他買的球鞋上。
他沒能及時躲避開，那雙限量球鞋上被灑滿了廉價豆漿。
「你瘋了？我的限量球鞋。」
然後我就看見他蹲在地上瘋狂地用手擦拭著那雙限量的球鞋。
下一秒，我把手中豆漿的空杯子丟在他跟前，像是在給乞討者最後的禮物。
「賞你的。
「自己都不喝的廉價豆漿，就知道給我喝；讓我請你吃飯，倒是知道挑山珍海味大鮑魚。告訴你，你被我甩了，不過，我可沒有那麼好心，送你那麼多禮物。
「所有鞋子衣服一共三十三萬，吃飯算我請狗吃了。你要是不還，就等著我送你進去吧。別忘了，每次讓我給你買鞋，你可都是說借我的。」
懶得看他的反應，我說完就走了。
8
剛到教室，我就看見自己的課桌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包裝盒。
我記得，這些都是我給晏栩買的衣服和鞋。
可是，這些我都送給他了呀。
我剛想把大大小小的包裝盒拿給他時，看見窗外急匆匆跑來的前男友。
他三兩步走到我課桌前，而我手上正拎著那些包裝盒。
「黎黎，我錯了，剛才是我不對，我不應該不顧及你的感受，可這雙球鞋是限量款，不擦掉上面的豆漿，會影響鞋的質量的。」
「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說著，他眼淚唰唰地流了下來。
之前，他也老是這樣求我，我每次都被他哄得團團轉。
不過，這次不好使了，他這次就算把長城哭倒了，我也不會再對他有一丁點的同情。
「哭什麼哭，你還真當自己是吳彥祖了？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這樣有多惡心？」
剛說完，我同桌給我拿了一面鏡子。
我絲毫沒有猶豫地接過，把鏡子懟在他臉上。他倒也知道不好意思了，急忙想躲。
同桌還在旁邊煽風點火，「躲什麼躲，這兩個月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這個軟飯男花了黎黎多少錢。」
「但凡你長得中看點，黎黎的錢花得也值啊，就你這樣的，嘖，真丟人。」
同桌說完，還露出一臉嫌棄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垃圾。
其實之前，同桌已經無數次勸我分手，可我就是不撞南牆心不死。
沒想到，被奚落後，前男友非但不走，還拉住我的胳膊。
「黎黎，我錯了，好不好，你不要選他好不好。」
我被他拽得生疼，他抓住我胳膊的位置，明顯可以看出已經紅了一片。
剛想掙扎，手臂被一股力道抓住，隻是瞬間，我被一個高大的人影拉到了他身後。
「選誰跟你有關系？」
前男友眼看跟前的人是晏栩，氣得都不再裝哭了。
「呵！你買這衣服，又是給他的吧，葉星黎，你這算出軌了吧。」他陰陽怪氣。
我放下手中的包裝袋，抓起晏栩的胳膊，「晏栩，跟我在一起，以後你的零食，衣服，全部我包了。」
不給對方任何拒絕的機會，我死死抓住他的胳膊，隨後迅速抓起他的手，撬開他緊握的手掌，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十指緊扣。
下一秒，我的手就被他反手握住了。
「可以，我願意。」
9
我有點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多想，白撿一個大帥哥，不虧。
晚上回到家，我在手機上又買了好幾雙限量球鞋跟幾套運動裝。
做我男朋友，該有的面子，我要給足！
突然，嘴邊多了一個小番茄，我順勢咬了下去。
「閨女，好吃嗎？」
我瞅了一眼我媽，「想幹嗎？」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就是，從小給你定的那個娃娃親，你要不去看看，如果那個人你不喜歡，到時候我跟你爸直接去退婚，你看好不好。」
這事我老媽跟我說了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我隻好敷衍說：「高考後吧。」
我老媽激動地又塞給我一個小番茄，隻是這次我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
「老媽，你身上什麼味道？」
老媽放下手中的果盤，聞了聞身上的味道。
「我這剛洗完澡，也沒噴香水，哪裡有什麼味道。」
「難道是沐浴露的香味？」
我跑到衛生間拿起那瓶沐浴露聞了一下，這不就是晏栩身上的草莓香嗎？
「之前你不是說想要草莓味的沐浴露嗎，然後你爸正好出差在意大利買了幾瓶，我看好聞，我也用了。
「不過，這個貌似國內還沒得賣，因為這個草莓香百分之百地還原了真實的草莓香味。你要喜歡，下次，我讓你爸出差再帶點兒回來。」
我說晏栩身上的味道怎麼那麼熟悉，但他一個窮學生，怎麼用得起這款沐浴露的？
10
跟晏栩在一起後，我發現，他是真的窮，窮到送起了外賣。
這還是隔壁班的女同學告訴我的，我還有點不相信。
直到我看見照片裡的晏栩穿著美團制服，戴著恨天高的兔子頭盔，我笑了。
「葉星黎，你要是不喜歡晏栩，能不能別這樣欺負他呀。」隻見那位女同學有些生氣地說，「說好的養他，結果還讓他出去兼職，現在你還有心情笑。」
不是，這我也是剛剛知道的呀。
「放心，我說養他就肯定養，但這件事，我也剛知道，回頭我問一下他。」
最近他忙我是知道的，我隻是想給他一些時間，怕太著急了，反而把他嚇跑。
畢竟，他是我搶來的。
其實我早就認識了他，隻是那個時候他還不認識我。
那個晚上，黑漆漆的巷子中，我看見他頂著一頭煙灰色頭發，尤為顯眼。
他穿著一身純黑色沒有帶任何 logo 的衛衣，吹來的風將他的臉顯現出來。
他身下壓著一個人，沒等對方反應，抓住對方的衣領，直直地把人拎了起來抵在牆壁上，一拳砸在牆壁上，聲音不大不小，我剛好聽得見。
「再讓我看見你欺負她，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被他制服的男人，匆忙應了幾聲，然後趁他卸力，飛快地跑得無影無蹤。
我嚇得趕緊躲到垃圾桶身後，生怕他看見我把我也揍一頓。
還好，他並沒有發現我。
他簡單地把手往牆壁上擦拭了幾下，空氣中此刻彌漫著淺淺的腥味，是血的味道。
擦拭完，他就往馬路對面走去。
他一直走到一個老太太身邊，從口袋中掏出幾張紅票子，放在老奶奶手中的碗裡，不知說了些什麼，就走了。
之後，我每次放學，都會在那個地方遇見他。
他坐在一張凳子上，周圍人來人往，上次那個他給錢的老奶奶在乞討，老奶奶好像看不見，隻是在那周圍走動著，但隻要超過某條線，就會被坐在凳子上的男孩給叫住。
再後來，他轉到我們班，還坐在我前面，我就更加好奇他了。
他把頭發染回了黑色，換上了幹淨的白色襯衫，看上去沒有在巷子中那麼兇狠，臉上的凌厲感也沒了。
自從他來了之後，我的桌裡老出現草莓味的糖果、零食。
我一直以為是男朋友偷偷給我買的，直到戴上那副隱形眼鏡後，我才知道，那些都是晏栩給我買的。
他時常嘴巴特別毒，時常又對我說：
「那個男人就是因為錢才跟你在一起的，你怎麼就那麼傻。
「那男人哪裡好了，長相不好，學習不好，沒有一個優點，你怎麼就選擇他了。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一定把這個男人揍一頓。
「葉星黎，你能不能看看我，能不能跟他分手，能不能喜歡我。
「你就是個騙子，說跟他分手，分手你還接他送的豆漿，你就是個騙子。」
聽這聲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就好像我欺負了他一樣。
自從知道他也喜歡我後，我也不再繼續裝了。
我知道，他在巷子裡打架是因為對面馬路的老奶奶。
每天晚上坐在馬路邊，也是因為怕老奶奶被人欺負。
在學校，喜歡他的人好像很多，但他一向不喜歡的人，不會給對方留機會。
他好像特別喜歡我，喜歡到寧願委屈自己也舍不得罵我。
11
周日，我按照那位女同學給的地址找到了晏栩。
遠遠地就看見他跨坐在電瓶車上吃著盒飯，就算穿著外賣服，也絲毫擋不住他的帥氣。
中午的陽光特別大，曬得他額角微微冒出了汗珠。
他又大吃了幾口，然後一抬頭就發現了我。
「你怎麼來了。」
剛說完，他就把手中的盒飯迅速蓋上，起身牽著我的手，往裡面走。
一群站在大堂的小黃人看著我們倆走了進來。
「小栩，這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呀？」
他拉著我的手，松了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