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定定地看向我。
「你，是 Alpha？！」
我連忙收斂了信息素，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解釋。
可他的內心根本沒有糾結這個！
【沈淵你真賤啊怎麼忘了宋陽他，他是有女朋友的……所以我剛剛，到底在兀自意淫什麼？！】
【委屈，想死，想死，想死……】
聽到「死」字，我倏地起身：
「沈淵你別誤會，我和她已經分手了，該死的人是我不是你！！」
少爺怔住了。
「宋陽你要臉嗎？！上午提分手下午就和一個 Beta 富二代搞上基了？我答應分手了嗎？枉我從五樓跑到這裡看你，沒想到你是這種渣 A，你真賤！」
許藝卓一通罵紅了眼，摔門揚長而去。
我根本來不及追上解釋。
算了，渣 A 就渣 A 吧。
少爺別誤會就好。
10
讀心術的次數用完，我得不到答案，隻好逃課先送少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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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巧沈母旅遊剛回來，見到我頓時黑了臉：「小淵，他是誰？」
她又湊近幾分，「這個時間點你不上課，回家做什麼？最近考試怎麼樣？」
我清晰地感覺到沈淵的手顫抖了下。
他把手中的藥塞進包裡，才故作鎮定搶先解釋事情經過。
沈母聽後臉色依舊不太好。
前世她是真嫌棄我和奶奶的借住——總是直接對我找茬，當著其他人的面侮辱我。
「你爸？」
她刻薄地冷笑了兩聲，「你爸啊可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什麼野種都往家裡帶。」
「他不是……」
「不是什麼？」沈母把矛頭轉向沈淵，「還有你也是，普通的感冒而已，都沒到進醫院的地步請假做什麼？高二是關鍵期，你可得給我好好保住年級第一的位置，不能學你爸懂嗎？……」
沈淵垂眸不語，任由他母親數落。
我聽不下去了，剛想反駁被拉住了衣袖。
他面無表情睨了我一眼，搖頭。
直到沈母離開，沈淵緊握的拳頭才放松下來。
他側過頭，嗓音有些沙啞。
「今天的事，謝謝。」
「但我的事，以後和你無關。」
沈淵抬起已經毫無生氣的桃花眸，聲線冷硬：「到此為止，不要再靠近我。」
11
那天，我是想拉住沈淵的。
可大概是秋風太過蕭瑟，吹滅所謂的「希望」。
我們之間橫亙的天塹無涯。
最後我收了手。
沈淵他身邊，的確不該有我這種人。
12
後來我同許藝卓撇清了關系，投身於學習，空闲時間就去四處打零工。
雖同住一個屋檐，我都盡力避開與沈淵的接觸。
上學時我特意早起半小時，趕公交去學校。
下了課我選擇食堂二樓，因為一樓最左邊窗口是沈淵愛去的。
回到沈家我忍受沈母的刁難，絕不正面反抗。
他自然察覺到我的疏遠，本就寡言的性格更加冷漠，每次投來的目光讓我如墜冰窟。
我本想使用讀心術。
可這次，卻什麼也沒聽到。
難道……出 bug 了？
系統被我踹了出來，皮笑肉不笑道：
【親親，您聽過『心如死水』這個詞嗎？】
我愣了很久。
終於，這一世我和沈淵沒有衝突。
我們之間如他所願形同陌路，毫無瓜葛。
……但不代表我不會暗中觀察他，找出他心結。
13
少爺偷偷吃的藥是拉莫三嗪。
我查了下，是治療雙相情感障礙的。
他隻吃了心境穩定劑，抗抑鬱的藥物沒開。
所以他說想自殺……是真的想死。
可他總說，自己沒病。
他不願去看醫生。
我試圖求助過學校的心理老師，得到答復卻是——
「沈淵他提前背過所有題的答案。」
「我們無能為力。」
少爺是他母親的親生兒子，可沈母並不喜歡他。
因為他長相和他父親相似，還是個 Omega。
少爺每天都學習到深夜。
並不是傳說中的「天才少年輕松奪得年級第一」。
少爺平時上下學車接車送，隻有一小段路自己走。
偏偏就是那一段繞不開的小巷子，出意外了。
每周五下午，都會有一幫混混持刀堵在巷子口。
他們在等沈淵。
「小少爺，今天的錢帶夠了嗎？」
為首的混混約莫三十出頭。
嘴裡叼著根煙，轉筆似的玩弄手裡的刀。
「要是想我們放過那小子，小淵你懂的吧？」
挑逗的語氣和慣用左手，我很快認出他是誰。
那人就是酒吧裡騷擾過許藝卓的 Alpha 鄭武，曾經還跟我打過一架。
少爺的手攥成了拳頭，抬頭怒視：「你們說過，隻要三十萬。」
他的話一出，小弟們發出雷鳴般嘲笑。
「三十萬就夠？開什麼玩笑！」
被稱作「大哥」的鄭武走到沈淵面前，用匕首挑起他的下巴：
「那隻是一周的保護費罷了，小少爺不懂？」
煙霧繚繞，鄭武竟釋放了不少 Alpha 信息素。
「算算日子，小淵你的發情期也快到了吧？要是不想你的身份在學校傳開，就……」
「你懂的嘛。」
沈淵倏地抬眼，眉眼裡滿是戾氣。
「還要多少，我給。」
他徒手掰開了刀刃，「收起你那惡心的信息素。」
14
都說反派死於話多。
就在那幫混混說著廢話，還要對少爺動手動腳時，我忍不住衝了上去。
梆梆兩下，鄭武被打出了鼻血，一群人都在原地發懵。
少爺瞪圓了雙眼，終於不是那副「死生無謂」的態度了。
他動了起手，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衝上來反擊的其他小弟。
沈淵迅速挪到我背後，擋住了偷襲。
「少爺你能行嗎？快躲一邊去！」
我聽見他在我身後嗤笑：
「宋陽，你瞧不起誰？」
少爺果然是少爺。
他學過散打，一打一個準，哪裡像前世霸凌我時輕易被撂倒的模樣！
但刀劍不長眼，我火速解決近身的歹徒後，拉起少爺就是一陣狂跑。
甩開他們的地址，是在一間廢棄的車廠裡。
我死死捂住少爺的嘴，確保歹徒都過去了才松手。
……少爺差點被我捂死了。
他撐著我的胸肌，埋頭大口喘氣。
暴露出雪白的後頸，赤裸裸展示那片軟肉。
他的臉上，難得露出了除陰鬱以外的神情。
我的身體好像在飛速發熱，大腦氤氲出的理智搖搖欲墜。
「信息素……」
沈淵抬起那雙充斥霧氣的眸子，下唇咬得通紅：「你，快收起 Alpha 信息素！」
15
後來送他回教室的路上，他扇了我一巴掌。
我活該的。
怎麼能生出如此惡劣的想法，還付諸於實踐？！
想起方才那幫人看少爺的惡心目光，我竟然不受控制地想……
讓少爺身上隻有我的 Alpha 信息素。
被我標記。
由內，到外。
16
少爺問我為什麼要跟蹤，我笑答隻是路過而已。
很快斂起笑容反問：
「『那小子』是誰？你和那幫看起來像黑社會的人，有什麼過節？」
沈淵還是一如既往的目光寒涼，如萬年不化的冰雪。
現在應該是處於情緒低落的時期。
他唇角微微顫動了下，「與你無關。」
「是與我無關，還是不想拖累我？」
眼前的人太過虛渺，仿佛一不留神便會消失。
我輕拉住他手腕，卻發現了一道赫然的新傷……
沈淵很快把手抽了回去，垂眸抿著唇。
「宋陽，你越界了。」
那道傷口，深得幾乎可以看見血肉模糊下的白骨。
我終於忍不住，抓起他手臂質問：
「生病了為什麼不去看醫生，為什麼要獨自承受那些痛苦，你明明可以告訴我的……」
沈淵淺淡的眸子裡，終於閃過一絲異色。
「宋陽，你以為自己是誰？」
「你又憑什麼這麼說？！就算你知道真相又能怎樣，你隻會弄巧成拙打亂我所有的計劃！」
他奮力推開我，近乎是怒吼著：
「我就是有病，我有雙相！」
「你既然知道，就滾遠點。垃圾，就該待在垃圾堆裡。」
17
他在騙我。
其實他說，他有病，怕傷害到我。
所以讓我離他遠點。
我救不了他的。
後來我偷偷搜走了他房間裡所有利器。
沈母以為我要傷害少爺，叫來保鏢把我打了一頓。
都是些小傷，反正死不了。
反正，沈淵他得好好的。
可這件事還是被少爺發現了。
他冷著臉，把我堵在學校角落：「是你動了我房間？」
我順勢湊近抵在他耳邊：「少爺想死，我這種垃圾怎麼攔得住？」
「少爺要是看不慣我這種垃圾，就別總想著自殘自殺，看不慣誰就幹掉誰啊？少爺那麼厲害。」
「宋陽，你故意的。」
他眼眶泛紅，一時竟沒控制住信息素……
是香雪蘭的味道。
我驟然記起前世無意間撞見的一幕。
是我發現他是 Omega 的那天。
沈淵衣衫不整躺在床上，蜷縮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不穩地拿起針管注射抑制劑……
當時我慌了神，隻顧著屏住呼吸凝神看。
後來廚房東西碎了，我才匆忙跑開。
都還沒來得及聞到信息素。
原來那時，他的房間裡彌漫的是這個味道。
「為什麼，要一次次靠近我？我明明……明明已經費盡力氣推開你了……」
沈淵哭得哽咽，第一次情緒失控。
直到哭夠了，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下來。
「對不起。」
「我忍不住。」
我剛抬手觸碰，被一把推開。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信息素泄露，在慌亂之中踉跄退後。
最後捂住後頸，惡狠狠警告：
「你，不準把這件事泄露出去！」
「我當然不……」
他兇巴巴瞪了我眼，轉身消失在夕陽餘暉中。
我定定站在原地。
他不知道我用了讀心術。
我剛剛……聽到什麼了？
【發情期到了嗎？好熱好想被他爆炒……他怎麼對我的信息素沒反應？難道是我抑制劑打多了太難聞了嗎……】
18
靠。
幻聽了吧。
我轉身往來路跑，卻不見了沈淵的身影。
系統見狀嘲笑我：【親親，您的臉現在紅得像猴子屁股。】
如果系統有實體，現在一定被我掐著。
「你說，沈淵他是不是也對我有意思？」
系統咂咂嘴，【少爺就算真的喜歡親親您，也不算攻略成功呢。隻有少爺解開心結正式和你在一起，才算。】
我釋然一笑。
「你不是要我攻略他，是派我來拯救他的吧？」
系統沉默了。
後來回教室，我心緒不寧走到了十三班門口。
……是全校最好的競賽班。
其實我可以進這個班級，隻是為了拿「鼓勵獎」，才待在差生班。
最後一排那位置，沈淵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了。
顯然注射了抑制劑。
前桌的人正在問他題，和他湊得極近。
他們班的任何一個人都能和他搭上話，唯獨我不能進去。
競賽班有規定，除本班同學和老師，闲雜人等不得入內。
這是我第一次想。
要是自己也能在十三班就好了。
19
那天晚自習下課，少爺沒回家。
沈母知道後也不急，悠闲摁了條微信語音過去，便早早回房間休息了。
她說沈淵會回家的。
她一手栽培出的兒子，永遠不會出差錯。
永遠年級第一，永遠光鮮亮麗。
不像他父親，毫無責任擔當。
我對奶奶扯了個謊，拾起一把小刀跑了出去。
找遍了周邊所有他能去的地方，都沒有。
最後回了學校。
學校裡教學樓燈還亮著，是留給高三住校生的自習時間。
從一樓到五樓，我挨著找完了每間教室。
他不在。
還有二十分鍾，這棟樓也要熄燈上鎖了。
即便再不願相信，我還是衝到了六樓天臺。
偌大的場地傳出爭吵聲。
這次，我沒著急進去。
是沈淵……和鄭武？
我遠遠瞥見沈淵就站在護欄牆邊，夜風吹起了他單薄的校服。
他在抽煙。
也許今晚，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20
我躲在門後，細聽他們的對話。
鄭武臉上貼著幾塊紗布，龇牙咧嘴說：
「今天這事，你高低得額外賠償我點精神損失費，真艹。」
沈淵輕輕嗯了一聲。
「你媽又給我下命令了，那小子必須帶點傷回去。所以你看……」
「別讓你的人動手。」
「……我會應對的。」
沈母要求，帶點傷，回去？
所以「那小子」，一直都是我？！
是沈母派人對我下手，少爺一直在暗中保護。
那麼前世他「霸凌」我、多次警告我離開沈家、仇視打壓我……
都是為了保護我。
難怪。
難怪每次所謂的「霸凌」，我都能輕易反抗，隻受了些皮外傷。
我怎麼可以愚蠢到這個地步。
鄭武從圍欄牆上跳了下來，忽然湊近掰過了沈淵的臉。
……他憑什麼？！
憑什麼比我先碰到，那張冷如冰霜的面龐。
我緊握拳頭，恨不能衝上去一拳抡死他。
系統叫我冷靜。
接著聽到那畜生又說：
「小淵啊，你也不想你爸媽離婚吧？」
沈淵拍開了他的手，「我想，我做夢都想。」
「可你媽呢。她願意？」
他眸子瞬間黯了下去，「隻有我媽，她不想。」
「這就對了。你想保住宋陽，又得瞞住你爸，還要我去騙你媽……這些事，區區一點錢怎麼能解決？」
鄭武突然單手覆上了他的後頸，頓時釋放不少信息素。
「你知道，我一直想要什麼。」
沈淵錯愕萬分，還來不及推開，便被濃鬱的信息素逼紅了眼。
「自從我第一次來你家，就看上你了。和你媽媽在一起隻是為了錢……小淵，今天是你的發情期吧？」
「所以我特地叫你過來談事，拖到現在。」
「抑制劑的作用也快耗光了，對嗎？」
Omega 的本性讓他失了抵抗力，指縫中的煙很快掉落在地，在黑夜中發出星點火光。
「你瘋了嗎？！滾……」
21
我再也顧不上系統阻攔，從背後偷襲了鄭武。
可這次他反應奇快，掏出刀就迅速進入狀態，佔據上風。
不過他沒有料到，我不怕死。
每次他企圖以利刃劃來，我直接徒手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