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行:夷光明天下

第4章

字數:4186

發佈時間:2024-12-05 14:18:58

三年苦役下來,等她再回到京城,我也該在京城立穩腳跟了。


當天夜裡,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雲汐月往京城遞消息,讓宮裡的人提前獲知我的存在,我被早早接回京城。


而她則留在此處,與楊璟之相遇,又認了我的阿奶做奶奶,用千年野山參救了楊璟之的命,和他結下一段生死之情。


而她回到京城後,便利用和我阿奶的關系,令我生起愧疚之情,心甘情願的被她利用。


前期,我是她用來打臉其他貴女的貴人,到了後來,她登上高位,便又將我踩入泥裡。


夢醒來。


我有些發冷,一時間分不清,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06


時間匆匆,一晃而過。


半年後,阿巳和我帶著阿奶一起離開生活了許久的小村莊。


那一天,縣太爺親自帶人來接我們。


錦衣護衛,衙役相隨。


眾鄉裡送了我們一程又一程。


窮山惡水的地方,出一個貴人不容易,人人都想沾一沾我們的喜氣。


臨行前,我特意拜謝鄉裡,並再三申明會盡己所能造福鄉裡,但若有人想狐假虎威,我也同樣會秉公行事,絕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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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射了三箭在一顆老槐樹上,作為震懾。


眾人發出一聲喝彩,並三拜跪送。


那一刻,我忽然有點明白了,為什麼阿巳會執著於身份,權利。


原來這權利和身份是真的好用。


我們上了馬車,踏往京城。


等真正的抵達京城已是十天後。


在京郊十裡崗,我見到了那個明光璀璨的男子——太子蕭啟。


是他允我留下阿巳,許下半年之約。


他含笑點頭,迎我們回城。


沿路百姓歡呼,眾人皆知陛下流落民間的福昌公主回京了。


我第一次受眾人如此矚目,不免心驚膽顫。


阿巳緊緊握住我的手,輕聲道:「別怕,這是百姓,你射殺過的狼可比他們兇猛多了。」


我向她點頭一笑,心裡好受許多。


回宮父皇母後設宴,我學著阿巳的樣子,吃完了全宴。


席後,才有機會好好拜見父皇母後。


母後說起當年國難當頭,她流落民間,穿著尋常婦人的衣裳逃難,一路艱辛,又突遇洪水,這才慌亂中將我與人抱錯。


她說到動情處,流下了眼淚。


我心中也酸澀不已,隻能開口解釋,我父母待我也很好,他們也知自己抱錯了孩子,故而十多年來一直不敢搬家,並極盡所能給了我最好的。


我和母後痛哭,阿巳在一旁很是尷尬。


我輕輕拉了拉她,她也忍不住蜷在母後懷裡哭了。


一夜之間,我重新有了父母,哥哥,妹妹,並住宮中獨居一殿,一切都萬般美好,隻除了規矩難學。


福昌公主回歸,各種宴飲的請帖絡繹不絕。


人人都想見一見父皇母後流落民間的女兒長的是什麼模樣,母後一律替我回絕了。


她給我一個月的工夫,讓我學宮廷禮儀,不能丟了皇室公主的風範。


阿巳陪著我學,我做得不對的地方,她會哈哈大笑嘲笑我一通,然後,又熱心的教我。


她說,「李夷光,你可落我手裡了,讓你當初對我那麼狠,現在風水輪流轉,有得你哭了。」


她取代了教導嬤嬤,對我嚴加訓導。


我咬著牙,心裡後悔的要命:當初訓她還是訓得輕了,我應該讓她累得癱在床上三天下不了床的。


一個月後的百花宴上。


我小扇羅裙姿態輕盈的出現在眾人面前,眾人對我彬彬有禮,贊賞有加,阿巳將我引薦給京中貴女。


那些貴女儀態端方,或笑或嗔,娉婷靈動,各有千秋,全然不是夢中那般的惡毒失智。


在夢裡,她們先是和阿巳一起排擠我。


阿巳死後,又奉承我,排擠雲汐月。


那般反復小人的行徑,實在讓我難以與眼前鮮活生動的她們聯系在一起。


宴會後。


我去見了阿奶。


她不習慣宮中,被安置在京中一個小院。


蕭啟說,這院子是他做哥哥的送給我的禮物。


阿奶在這裡明顯住著不習慣,她窮慣了,操勞慣了,一時間什麼都不做,被人伺候著,整個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她覺得這是不屬於她的富貴。


可她也舍不得我和阿巳,不想再見不到我們,便忍耐下來。


到了晚間,我們三人睡在一張床上。


阿奶說,「做夢都想不到你們是公主,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要是……要是……」


她無聲流淚。


要是我阿爹阿娘在就好了。


他們兩個苦了一輩子,也該好好享受這樣的富貴。


我將院子裡的人撤走了一些,隻留下來一個年紀大的嬤嬤,和一個小丫鬟。


我叮囑兩人阿奶想做什麼盡管讓她做就是,隻要不會傷筋動骨,不用拘束著她。


阿奶總算輕快了一些,整個人活泛了許多。


07


一晃眼,便到了中元節。


這一日,我和阿巳出門去荒郊野外給阿爹阿娘燒了紙錢。


隻是回到宮中,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宮女太監的沉默和目光躲閃,讓我心裡沉了幾分。


父皇母後端坐上方,在他身邊還有蕭啟和三皇子,以及三皇子的母妃景妃娘娘。


景妃笑吟吟道:「兩位公主殿下正是花骨朵兒一般的年紀,合該多去外面轉轉,隻不過到底年輕,做事該有些分寸,陛下和皇後娘娘尚在,你們怎可外出燒紙錢?哎,不知如此會傷了陛下和皇後娘娘的心嗎?」


她微搖臻首,明珠輕晃,嘆氣仿若黃鸝,似乎真的被我們的行事傷到了。


阿巳張口無言。


我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平靜道,「娘娘如何認為我們是為養父養母燒紙?七年前的今日,氐人大舉來犯,無數邊疆將士抵死拼殺,那一役殺敵十萬,大獲全勝,氐人至今不敢來犯,我為陣亡的將士燒紙錢祭奠,不可嗎?難道他們不配被銘記?」


我目光灼灼的盯著景妃。


看她面上浮起惱怒神色,卻又堪堪壓住,心裡有了一絲安穩。


三皇子為景妃解圍,「祭祀陣亡將士的事情自有禮部去做,何必你去?」


「三皇兄,心意這件事,我認為躬身親為才更有誠意,父皇祭天之時,也是親力親為,三皇兄難道也有異議?」


三皇子變了臉色,急忙跪倒在地,「兒臣不敢。」


父皇沉了臉,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對我道,「你跟朕來。」


我跟在他身後,不知道他會對我說什麼。


他是我父親,我的唇和他的幾乎一模一樣。


可我和他很陌生。


父女親情這種東西,我想我們之間不存在的。


他沉默的走在前,帝王的背影如巍峨高山,高不可攀,身上的氣勢懾人心魄,讓人不敢直視。


良久,他才道:「你養父便是在氐人之戰中負傷的吧?」


我心中一凜,幾分慌亂。


我可以騙過景妃,騙不過帝王的。


「是。」


「哦,他受傷之後,你們如何生活?」


我心情微松,撿了一些輕松點的趣事說給他聽,邊說邊覷著他的神色,隻要他面露不耐,我就閉嘴。


可他竟然耐心的聽著,甚至聽得津津有味。


我實在無法把他和夢裡那個昏庸的被推翻了皇權的帝王合在一起。


父皇說,「氐人之戰,朕也在的,那一戰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他眼角微微有淚光。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他在我心中有了父親的模樣。


第二日,他賞賜了我燒餅和麥飯,說以前他們行軍打仗時吃的便是這些。


麥飯和燒餅經過御膳房的精心調制,不算難吃。


但我想,當初他們吃的肯定不是這樣的。


沒多久,聽聞景妃病了,母後便讓她歇著,少出來走動。而三皇子則被外派公幹。


對外是如此說,但我聽蕭啟說實則是被派去外面吃吃苦,免得他不知人間疾苦。


蕭啟將此事說給我聽。


他的樣子倒不像幸災樂禍,反而帶了一些長兄教導不成器的幼弟的無奈。


他說,「你將阿巳留在身邊是對的,我從前從來不知道你們過的是那樣的日子,我總以為盛世無憂,河清海晏,親眼看了才知道是另一番景象,需要做的太多了。」


我安慰他,「所以太子哥哥你要少喝酒,多做事。」


他古怪的看著我,「我極少喝酒,除非不得不喝。」


我心中一凜,有些古怪。


因為在夢裡,他兩次因喝酒誤事被人詬罵。


一次是父皇派人傳召他,他卻與人喝得酩酊大醉,水潑不醒,引得父皇痛斥。


另一次則是,酒後駕車在御道狂奔,撞死了一名太監。


御道是帝王專用,即便他是太子也沒有資格在御道縱馬,更何況還撞死了人。


此事,讓他被廢。


若他本就不愛飲酒,那麼讓他喝的酩酊大醉的人和事又是什麼呢?


08


臨近年底的時候,母後舉辦了簪花宴,遍邀京中出彩的公子小姐。


一隻隻紅梅簪在鬢邊,人人都有了幾分豔色。


我和阿巳都到了年紀,母後不願意亂點鴛鴦譜,讓我們自己相看,覺得哪個少年郎可意,便賞一支宮粉梅,宮人自會記下那少年郎的名字,幫我查清楚家事來歷背景。


我和阿巳攜手同遊。


阿巳和我說著那些少年郎君的事。


這個好綠腰,那個喜峨眉,還有的看著年紀輕輕,實則已是風月老手。


我訝異,「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阿巳紅了臉,「女子一生中最大的事不就是嫁人?京中出色的少年郎君就那麼幾個,我自然要查查清楚,本來以為是給自己查的,沒想到,原來便宜了你。」


阿巳決定,這一場簪花宴優先我,免得我們看中同一個人打起來。


我忍不住笑。「你打不過我。」


「快閉嘴吧你,這麼多公子都堵不住你的嘴。」阿巳氣得撓我痒痒。


目光所及,卻看到了兩個熟人。


雲汐月和楊璟之。


我訝異不已。


兜兜轉轉,他們兩個還是遇到了一起。


楊璟之病好了,更沒想到雲汐月早早出獄不說,還能混進來簪花宴。


阿巳也驚住,「她怎麼能來?」


是啊!


她怎麼能來?


很快,就有宮人替我查明白了。


帶雲汐月進來的是三皇子。


三皇子外出巡視遇刺,被身為苦役的雲汐月擋刀。


三皇子投李報桃,免了雲汐月的苦役不說,還親自送她回侯府,逼著永康侯府重新認下她,並做主給她搬到了侯府中最好的院子。


此事是昨日才發生的。


今日一大早,三皇子便親自去接了雲汐月來簪花宴。


而雲汐月一來,就解開了楊璟之的一個對聯,兩人相談甚歡,短短工夫,便有引為知己之意。


我心裡一陣發寒。


我以為夢裡的一些人已經被我改變。


可發生在雲汐月身上的事情,還在堅定不移的推進著。


她似乎是一個定數。


總是會和那些命中注定的人重新走到一起。


皇子、將軍有了,神醫和小公爺還會遠嗎?


簪花宴我一個人都沒有選,十支粉俏的梅花依舊在筐中待著。


阿巳也失了興致。


我們到處闲逛著,冷不防,楊璟之從樹後走了出來。


他施施然行了一禮,花枝映襯下,公子如玉,風流蘊藉。


「微臣拜見兩位公主,多謝公主的救命之恩。」


我聽蕭啟說,楊璟之父親戰死沙場,楊家滿門男兒隻活了他一個,他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被一路追殺,遇到我後被侍衛帶回京城才能活命。


他狀告有人裡通外敵,才害得楊家戰敗。


夢裡,他在雲汐月的幫助下養好病,回到京城時,楊家之事已塵埃落定,人人都說是楊家無能,他背負血海深仇,恨毒ťûⁱ了父皇,最終造反。


現在,我不確定,他還有沒有反叛之心。


因為到如今,那個通敵之人都沒有查出來,而夢裡也沒有夢到這個事情。


「楊將軍請起,是將軍福大命大,另外謝禮我已經收過了,將軍不必客氣。」


楊璟之笑了一下,「區區銀票報答不了殿下的恩情。」


他陪著我們走走轉轉。


他滿腹才華,一一介紹園子裡的梅花,在他口中每一株梅花似乎都變得奇特起來。


他有討人喜歡的本事。


但他為何討我喜歡?


「楊大人,有事不妨直言。」


他看向我,忽而笑了,那一笑,滿園的梅花都成了陪襯。


「聽聞殿下有幾隻極美的宮粉梅,賞賜微臣可好?」


他想讓我中意他?


他在想屁吃!


我正欲拒絕,一陣吵鬧聲傳來。


雲汐月和一個貴女發生了衝突,那貴女一甩袍袖準備離開,雲汐月卻歪了歪身子差點跌倒,三皇子一把摟住她將她牢牢護在身後。


三皇子要懲罰那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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