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今夜夢不到我

第87章

字數:3306

發佈時間:2024-11-19 10:18:58

  “願她永遠被今天的太陽照耀。”


  文章發布後,涉事人陳飛和何夫人都沒有再公開發聲。


  陳飛私下做了一番公關,試圖給《丹青》施壓,逼他們刪文。但《丹青》是大媒體,背後還有官方撐腰,事情最後不了了之,反而陳飛自己惹一身腥。


  何夫人在金靜堯第一次找她的時候,已經預料到這一天。她靜悄悄地帶著丈夫搬了家,給兒子也辦了轉校。


  即使如此,後來也時常有英國當地媒體在她門口蹲守偷拍,令她不堪其擾、提心吊膽。


  一番風波之後,《昨天的太陽》不僅沒有下映,密鑰還被延期,將在一部分藝術院線內做長線放映。


  越來越多的人走進影院,但不是為了何巍,隻是為了黎羚。


  在《昨天的太陽》上映以前,金靜堯其實已經預料到了一切。


  他知道活著的人不會懺悔,十年前他們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十年後一樣會做同樣的選擇。


  所以他再一次委託了妮可楊,也聯系到了《丹青》。


  他想要還給黎羚的,從來不隻是一部電影,還有真相。


  功過是非,都可以留給公眾來評判。


  但前提是,一切都應該被攤開在陽光之下。


  再無隱瞞。


  -


  黎羚沒有再公開發聲,也謝絕了《丹青》之外的一切媒體採訪。

Advertisement


  經紀人覺得她很傻,為什麼不趁機開直播,聊聊當年的事。


  黎羚說:“要不要順便帶個貨,帶點老年人羊奶粉保健品之類的。”


  經紀人驚了:“兄弟,還是你腦子賺得快啊。”


  黎羚:“……”


  “算了。”她委婉地說,“你沒事會跟樓下的狗幹架嗎。”


  十年過去,黎羚已經不想再跟那些人糾纏。


  畢竟狗的平均壽命也就是十幾歲。


  他們都老了,她還很年輕。她會過得比他們好,比他們所有人都好。


  她更想要抓住現在。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黎羚最近很忙,忙著給小學生當宿管。


  那天在電影院見到金靜堯之後,他們斷斷續續地見了幾次面。


  之後,金大導演說自己要在家剪片子,不太方便出門,改為跟她微信聯系。


  微信裡的他每天都很活躍,定時發早安晚安,動不動就給她畫木乃伊小人耀武揚威地舉著三角板。


  看起來很陽光、很健康,所以黎羚並沒有意識到,這都是裝的。


  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了小劉的電話,對方無比驚恐地說,表哥又失蹤了。


  他告訴黎羚,金大導演在過去的兩個月裡,是如何將自己關在工作室裡,沒日沒夜地、自虐地工作。


  “你見過他寫劇本什麼樣子嗎?”小劉煞有介意地說,“比那恐怖十倍。”


  黎羚愣住了:“可是我前幾天還看到他了,他很……正常。”


  小劉“嘖嘖”地說:“你都說他正常了,那肯定是裝的。”


  他很誇張地做了個鬼臉:“你懂的,表哥有多能裝。”


  黎羚確實很懂。她去隔壁敲門,門背後像死人一樣安靜,沒有任何反應。


  她試探道:“那我直接開門了?”


  小劉露出懷疑的眼神:“你知道表哥家的密碼?”


  “知道啊,他告訴我的。”黎羚輕輕松松地按了六個數字。


  “咔噠”一聲。


  小劉略帶一絲敬畏地看著她。


  密碼輸入錯誤。


  黎羚:“……”


  “哈哈!”他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


  她惱羞成怒:“我就是記錯了一個數字,再來。”


  黎羚很自信地再來了一遍。


  ……還是錯的。


  她很丟臉,感覺自己也需要喝點老年人羊奶粉了。


  門突然從裡面開了。


  金靜堯十分陰沉地看著他們。


  小劉嚇得後退三步,黎羚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表情也逐漸變得呆滯。


  “導演,不然幫你叫個救護車吧。”她委婉地說。


  年輕男人站在昏暗的房間裡,沒穿上衣,隻潦草地穿了一條睡褲。


  他很消瘦,皮膚蒼白得病態,簡直堪比吸血鬼,嗓音也很低啞,不知道是幾天沒有睡。


  “有事嗎。”他盯著黎羚,聲音更嘶啞地問。


  黎羚說:“怎麼了,是不是不歡迎,那我走。”


  小劉震驚地看著她:怎麼一段時間不見,黎羚對表哥說話這麼囂張了!


  他以為表哥會露出冷笑,沒想到對方語氣生硬地說,“不是。等我一下。”


  金靜堯關上門,過了一會兒才將門重新打開。身上披了件黑色的長睡袍,帶子系得很一絲不苟,好像還洗了臉,下颌處有一道很淺的傷口,可能是刮胡子刮得太急了。


  “進來吧。”他側過身。


  黎羚不覺得有什麼,大大方方地進去了。小劉跟在她後面震驚流淚。


  “你哭什麼?”她有些奇怪。


  小劉哽咽道:“這麼多年了,表哥第一次讓我進他的家。”


  黎羚:“……”不愧是親表弟。


  房間裡的冷氣開得非常低,仿佛進了刺骨的冰窖。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沒有一絲光透進來。隻有顯示器冷冷幽幽的光線,照出一片沒有氧氣的深海。


  寬大的書桌上堆滿了好幾臺電腦,亂七八糟的畫稿和咖啡杯。


  地上丟著一副拳擊手套,牆角裡堆著一隻很高的立式沙包,已經被打爛了。


  小劉松了一口氣,對黎羚悄悄地說:“還好,比他在公司裡強多了。”


  黎羚:“……”


  也不知道他在公司裡到底有多可怕。


  她還是很難以置信。上次來的時候,這裡還是個樣板間,現在竟已變成垃圾堆。


  金靜堯趁她沒注意,默默地將不堪入目的畫稿藏起來。上面畫的都是不太適合被人看到的黎羚。


  黎羚走到落地窗邊,按了按旁邊的按鈕,將窗簾拉開,讓陽光照進來,空調也調到了符合環保標準的溫度。


  隨後,她把金靜堯叫了過來,對他進行了長達十分鍾的批評教育。


  小劉在後面露出更加驚恐的眼神。


  黎羚膽子太大了,竟敢訓表哥。


  他覺得她會當場被謀殺。


  但是金靜堯低著頭,沒有任何反應,隻是說“知道了”,就慢吞吞地轉過身,很聽話地把杯子都放進洗碗機裡。


  “……”小劉像見鬼一樣,嚇得打了個哆嗦。


  過了一會兒,金靜堯問黎羚剛才說那麼多話,渴不渴,用幹淨的玻璃杯給她倒了一杯水。


  黎羚不太渴,禮節性喝了一小口,打算將杯子還給他。


  金靜堯低下頭,好像非常渴,就著她的手把水喝光了。


  他們。


  竟然。


  用一個杯子喝水。


  小劉又打了個哆嗦,眼珠都要掉了。


  他弱弱地說:“表哥,我也渴了。”


  金靜堯冷冷地看他一眼:“滾。”


  小劉:“……”


  他竟感到一絲詭異的安慰:還好,表哥還是表哥,沒有被奇怪的人附身。


  他還是很瘋,很不受控制。


  隻有黎羚能為他套上枷鎖。


  那就隻能祝他們多喝熱水了。


  擔心導演真的剪片子剪到猝死,黎羚隻好每天來金靜堯家裡報道,監督他好好吃飯、準時睡覺。


  陪伴他度過這段時間,她才漸漸地理解,這個過程對於金靜堯有多麼折磨。


  做演員很輕松,電影殺青就一切結束。


  對導演而言,殺青卻隻是開始。剪輯是另一個自我審視的過程,也要經歷再一次的打破和重塑。


  金靜堯越來越依賴她,依賴得近乎於病態。


  到後來,甚至連工作的時候,都希望她能陪在身邊。


  黎羚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他才能安心。哪怕離開一個小時,他都會變得焦躁不安。


  但黎羚也沒有辦法每分每秒都陪著他,她總是還有別的工作。


  《無神論》需要她回去補拍,原本要拍三天,她硬生生將時間壓到了兩天,拍完立刻搭最快的飛機回來。


  從機場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過了一會兒又開始下雨。


  黎羚急匆匆地趕回家,一路上給金靜堯發了好幾條消息,他都沒有回復她。


  她越來越擔心,生怕他真的出什麼事。


  從電梯裡出來,借著昏暗的光線,黎羚勉強辨認出來,家門口坐著一個人。


  她吃了一驚:“導演,你怎麼坐在這兒。”


  黎羚過去拉他起身,碰到金靜堯的手臂,裸露的皮膚潮湿而冰冷,透出一種不自然的青白。


  他抬起頭,臉在滴水,衣服在滴水,渾身湿透了。黑暗裡,他的側臉隱隱透著股湿漉漉的光,不知道是在雨裡淋了多久。


  黎羚更加震驚,問他到底怎麼了,話剛一出口,他抓住她的手,將她拉下來,另一隻手扶住她的後頸。


  “唔……”


  手掌從後頸摩挲到下颌,他單手捧著她的臉,不由分說地吻她,唇舌冰冷而熱烈,近乎於瘋狂。


  在昏暗的光線裡,黎羚努力地辨認對方的視線。


  他極其專注地盯著她。那種目光幽深得可怕,像癮君子在看著罂粟花。


  他想要吞噬她,也被她吞噬。


  雨勢更大了。雨水用力地敲打著玻璃,發出令人心跳加快的聲音。


  她大腦昏沉,被迫嘗到很烈的伏特加的味道。他不止淋了雨,還喝了很多酒。這不合常理,他一向自律,工作時不會沾酒精。


  伏特加是一種傳染病。她好像也醉了,是一種介於頭痛和暈眩之間,非常曖昧的狀態。


  半隻腳在夢裡,半隻腳卻還停在現實。在懸崖的邊緣,搖搖欲墜。


  斷斷續續的吻裡,金靜堯壓著她的手,輸入了密碼,好像很希望她也能記住那一串數字。


  房間很黑,他們差點一起摔到地毯上,好在他按著她的手腕,勉強地掌握了平衡。


  他身上有濃厚的、雨水的氣息。


  她被抵在牆上,嘗到冷雨和烈酒的味道,凍得她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黑夜撕下了最後一層畫皮。他的呼吸越發急促,像要真的打算將她生吞下去。


  黎羚的手被迫跟他交扣,她努力地掙開他,扭過臉問:“導演,等一下,到底怎麼了……”


  金靜堯沉默地吻她的脖子和肩膀,吻了很久,每一下都用力得近乎刺痛,要在她的皮膚上留下印記。

暢銷精選

卑劣心事
卑劣心事 "弟弟從小就很依賴我。 後來卻愈發離經叛道。 會撕碎我收到的情書。會攪黃我的每段戀愛。會在臨近高考時整日廝混在網吧。 我以為這是他遲來的叛逆期,想要和他好好談談。 可他瘋了,掐著我的脖子強吻了我卻依舊笑得純良: 「想讓我變回聽話的好學生? 「那就吻我吧,哥。」 "
遲來的愛意
遲來的愛意 "父親的忌日到了。 我坐在墓碑前等了陸謹馳一下午。 他,卻出現在了白月光的微博配圖裡。 【真愛哪怕逾山越海,也會在下飛機的第一眼就看到!】 他擁著那個嬌俏的女孩,滿眼繾綣。 我喝幹了一罐啤酒,點了個贊。"
手下敗將
手下敗將 紈絝太子爺為追我閨蜜,請來清華學神當戀愛軍師。
晚怡
晚怡 攻略任務的最後關頭,我和男主結婚。結婚儀式上男主的繼 妹搶走司儀的話筒,向我下跪,說我和她哥哥兩情相悅,讓 我高抬貴手,成全他們。男主也跟著幫腔。
熊孩子被我整到瘋癲
熊孩子被我整到瘋癲 "過年親戚孩子來我家,直接摔碎我拼了半年的樂高積木,我當場崩潰。 親戚沒有批評孩子,反而說我上綱上線。 「他還是個孩子,你咋那麼多事兒!」 熊孩子躲在親媽身後,翻著白眼朝著我吐舌頭。 我閉眼深吸一口氣,抄起拖把棍向他緩緩走去…… 你爸媽不管,我來替他們管!"
愛你時小狗的心稀巴爛
愛你時小狗的心稀巴爛 我養了一個小金絲雀,少年眉目驚豔,又奶又純,被我欺負 時會眼神湿漉漉地喊著姐姐,乖得不像話。哪知寵過了頭, 他竟然跑去挑釁我的白月光——京圈太子爺。
她的夏,有鶴棲息
她的夏,有鶴棲息 "徐鶴棲很討厭我。 我耳聾,他卻常在我耳邊說些「悄悄話」。 本以為他在罵我。 直到後來,他為我戴上助聽器,湊到我耳邊低語。 「別躲。」 「說你也喜歡我。」"
餘生難共度
餘生難共度 三年前,我弟弟出車禍成了植物人。所 有人都認為我是殺人兇手,包括我的妻 子。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