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黑蓮花

第56章

字數:3285

發佈時間:2024-11-13 17:25:06

  賀歲安就這樣坐在山頂等天黑,周圍有蠕動的蠱蟲,她沒看它們,仰頭看慢慢產生變化的天色。


  日落金輝,霞光萬丈。


  散開的光線映紅他們的臉。


  祁不砚倚在山石旁,一條腿曲起,一條腿自然伸直,手隨意搭在支起來的膝蓋上,靛青色衣擺垂在地上,被落日照著煞是好看。


  他不怕冷,也不怕熱。


  體溫還常年偏高,但因為身體相較尋常人來說特殊點,導致祁不砚喜歡溫暖一點的天氣。


  一到天黑,賀歲安就趕緊扒拉山頂的花草找萬草花了,然後看到祁不砚的蠱也出動了,她愣住,蠱還有幫忙找東西這個作用?


  賀歲安從包袱裡取出一根蠟燭,用火折子點燃照明。


  燭火在風中搖曳。


  她往前走。


  祁不砚倒是不需要蠟燭也可以,他很久以前便習慣在夜裡行走於山間,哪怕每座山都不相同,但隻要是山,還是有共通之處的。


  找著找著,賀歲安沒有找到萬草花,反而遇到一個人。


  那個人正是他們在山下遇到過的男人,紅葉村村民,他抱著膝蓋,極為不安蹲在一棵大樹底下。


  賀歲安一開始沒看到男人,是男人先看到她的,他本以為他們會聽勸誡,夜晚不上山,沒想到不僅上了,還無所畏懼地到處走。


  舉著蠟燭的賀歲安離他還有幾步遠,目露詫異。


  “是您?”

Advertisement


  男人惶恐點點頭。


  他父親今天生病了,男人上山想採藥,一味地想找到一種好藥材,採得入神,忘了時辰,一抬頭發覺天黑了,不敢亂動。


  紅葉村村民信奉玄妙觀說的話,也相信登雲山上確實存在所謂的山神,他不想因為夜裡還在山就死掉,怕得躲在山頂大樹底下。


  見到賀歲安和祁不砚也在山上,男人不知是喜還是憂。


  喜,有人作伴。


  憂,三個人一起死。


  男人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兩個人看起來跟那些視他們為怪物的青州百姓不同,他不隱瞞對方,說出了自己會上山的理由。


  得知男人上山的原因後,賀歲安明白了,難怪他昨晚還阻止他們上山,今夜卻獨自地留在山上,原來是找藥材找到忘記了時辰。


  祁不砚不在意男人是否在這裡,專心致志地找萬草花。


  男人看著他們。


  他彷徨地與他們搭話。


  “你們想找什麼,我在登雲山山下住了三十多年了,興許我能幫你們找到想要的東西。”


  賀歲安清楚祁不砚的性格,於是她道:“不用了,謝謝。”


  男人亦步亦趨跟著他們:“你們真的不怕山神會懲罰夜裡還上山和留在山上過夜的人麼?”


  祁不砚的手穿過被打了露水的花草,並未出聲。


  賀歲安彎下腰,分辨花草。


  她理解男人的慌亂:“山神的傳言是什麼時候流傳開來的,還有就是您不覺得奇怪?留在山上過夜的人與玄妙觀的道長何異?”


  “山神不允許夜裡有人在登雲山逗留,可玄妙觀的道長也是人,他們為什麼會一直無恙?”賀歲安很早就有這個疑惑了。


  男人翕動著幹裂的唇瓣。


  他堅信道:“玄妙觀的道長都是修行之人,得山神眷顧。”


  賀歲安找東西的手頓住:“你們都是這麼認為的?”


  男人說:“對。”


  她還想說話。


  祁不砚卻開口了:“你們村子的人都是長你這個樣子麼?”


  他抖了下沾染到露水的衣擺,似無意問起而已,這種問題容易叫人覺得冒犯,但從祁不砚口中問出來,卻又不會那麼令人反感。


  作為外來人好奇此事無可厚非,畢竟他們醜得太離譜,男人都不敢照鏡子,怕醜到自己。


  紅葉村村民確實都是這個樣子,反正好看不到哪兒去。


  可在十年前不是如此的。


  十年前的紅葉村村民和青州百姓一樣,長相雖然也有美醜,但也不至於醜到慘絕人寰,而如今人人皆醜,身體還朝著畸形發展。


  提起此事,男人不禁用手遮自己不堪入目的臉。


  青州爆發瘟疫當年,他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是村子還算俊俏的郎君,和青州一戶好人家的姑娘定有婚約,前路光明。


  紅葉村地處偏僻,青州爆發瘟疫之初沒殃及紅葉村,是後來很突然的某一天傳遍紅葉村的。


  他們覺得快挺不過去了。


  是三善真人出手救了他們。


  挺過了瘟疫,紅葉村村民歡天喜地了很久,在一個月後,他們發現自己的身體正朝畸形發展。


  身體產生的變化太明顯了,他們想不發現都難。


  他們不是沒懷疑過是那場瘟疫留下來的不良反應,可青州百姓人人無事,隻有他們有這種情況,他們迷信,又懷疑是詛咒。


  在青州百姓嫌棄他們晦氣,要趕他們出青州時,是三善真人擋住了流言蜚語,留下他們。


  他們感激涕零。


  三善真人是他們的再生父母。


  所以當聽到賀歲安說話中含有對三善真人和玄妙觀的質疑,男人心中是有些不快的,念他們不是受過恩的青州人,不與其計較。


  聽過來龍去脈,祁不砚恬不為怪似的:“原來如此。”


  賀歲安關注點在十年前。


  好像一切的轉折點都在十年前,未免太過於巧合了。


  紅蛇銜來一株萬草花,爬到祁不砚腳邊來邀功,男人忙後退,他擔心是山上野生的毒蛇,被咬一口,肯定沒有命回去見父親了。


  “蛇!”男人叫了一聲。


  祁不砚彎腰,取下紅蛇口中的萬草花:“它是我養的。”


  男人驚疑不定:“你的?”


  要找到兩株萬草花才行,賀歲安找了快一個半時辰了,此時也看到一株萬草花,踮腳伸手過去摘,這一株萬草花靠近峭壁。


  碎石子從她腳下滑下去。


  “賀歲安。”祁不砚無意識捏過手裡的萬草花,唇角笑容微凝滯,像一張面具從臉上脫落。


  賀歲安成功摘下萬草花。


  她高興地轉過身:“你看,我找到萬草花了!”


  “給你。”賀歲安走到祁不砚身邊,將萬草花塞進他掌心,“你放好,我怕我會弄丟。”


  兩株萬草花躺在他手上。


  祁不砚眉梢微動,握住萬草花,破天荒感到一絲不受控制,畢竟他以前養的蠱盡數在他的控制之下,要生則生,要死則死。


  賀歲安在峭壁摘萬草花的那一刻,祁不砚在想,她的生死似乎不太被他所控,具有不確定。


  他眨了下眼,思索著該如何處理這個不受控制。


  “要不要現在下山?”


  賀歲安問。


  她用袖擺擦了下臉頰的汗,皮膚泛著運動過後的健康粉色。


  男人離他們不遠,借著月光與賀歲安拿著的蠟燭,看清了祁不砚要找的東西,萬草花,很陰邪的一種花,不知他們找來幹什麼。


  祁不砚暫時思索不出如何處理這個不受控制,先放好萬草花,對賀歲安說:“現在下山。”


  “不可。”男人攔住他們。


  賀歲安知道他是好心:“你擔心山神發現,會懲罰我們?”


  男人點頭如搗蒜。


  他絮絮叨叨道:“這些年在夜裡上山的人都死了,我真的沒有騙你們,會死的。不如我們就在山頂待到天亮,天亮了再下去。”


  祁不砚微笑,拒絕了他。


  被拒絕的男人幹著急。


  找到萬草花後,賀歲安也不打算還在山上逗留:“你和我們一起下山,不會有事的。不瞞你說,昨晚我們也在山上,沒事。”


  男人很驚訝:“你們昨晚就上山了?”他以為他們昨晚折回去,沒上山,今天才又上山的。


  賀歲安誠懇道:“我們也沒騙你,昨晚就上山了。”


  表情不似作偽。


  男人瞧了,情不自禁想信。


  “難道你們也是山神眷顧的人?”男人喃喃自語道。


  賀歲安哭笑不得,什麼叫他們也是山神眷顧的人,這登雲山壓根就沒有山神,但她也沒和男人爭論山神是否存在,沒必要。


  男人像下定決心:“好,我跟你們一起下山。”


  祁不砚抬步往山下走去。


  他們原路返回。


  十年前,男人在夜裡經常上山,對附近一帶熟悉得很,並不怕迷路,他跟上他們,時刻留意著四周的動靜,生怕會出現意外。


  月光斑駁灑在地面,拉長他們的影子,林中深處時不時地傳來一兩道動物的叫聲。


  銀飾聲最是清脆。


  在寂靜、陰森的夜裡傳開。


  男人都想讓祁不砚取下身上的銀飾,再下山了。


  轉念一想,此少年從頭到腳都是銀飾,一時間要全部取下來很難。更何況,他不一定會聽自己的話,男人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既然做出跟他們下山的選擇,男人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再糾結銀飾,硬著頭皮往下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眼花了,他看見遠處有人影一閃而過。


  定睛一看。


  人影又消失了。


  是他太害怕出現意外,產生的幻覺?男人盯著有人影閃過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見沒再出現,歸結為是自己剛剛看錯了。


  男人忙不迭快步追上前面的賀歲安、祁不砚,他的腿腳長短不一,走路很費勁,比較慢。


  少女像走累了,放緩腳步。


  男人得以追上去。


  賀歲安怕他跟著不認識的他們會尷尬,隨口問男人一些關於紅葉村的事,想讓放松心情,不用總擔心受怕自己今晚會死在山上。


  東扯一句,西扯一句,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到了山下。男人一臉驚喜,盡管面部的扭曲令他的表情變得不再那麼靈活。


  男人很感激他們。


  距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他想邀請他們進村子裡歇腳。


  從登雲山山上下來花費的時間、力氣不少,若還接著走回青州客棧,體力恐怕會跟不上。


  祁不砚一看就是走慣山路的,而賀歲安一看就是鮮少爬山,時間一久,呼吸便亂了,再走下去容易會對身體造成些不好的影響。


  男人由衷地感激他們,才會邀他們進村子裡的。

暢銷精選

同桌兩年
同桌兩年 "我的高中同桌是個大帥哥。 但他有社交障礙,所以同桌兩年,他不曾和我講過一句話。 高三下期,為了不打擾他,我自行向老師提出換座位,便與他再沒了聯系。再重逢,是在盛華頂樓的辦公室裡。 推開門,他變成了我的頂頭上司,強硬霸道。"
沒錯,我就是那個白蓮花
沒錯,我就是那個白蓮花 對付漢子婊可能需要白蓮花來跟她碰一 碰了。我和周進在一起的第十八天他才 帶我到他朋友面前。
手撕抽象派室友
手撕抽象派室友 "舍友喜歡玩抽象。 我靠實力當選學生會主席,她說我往男人腿上一坐什麼都有了。 結果我被罵上學校論壇,她卻打著哈欠一臉無所謂。"
被當成小三後,我手撕渣男賤女
被當成小三後,我手撕渣男賤女 "結婚七年,老公養在外面的情人帶人跑上門指責我是小三。 「這就是那個小三的家!這裡裝修得這麼豪華,肯定花的都是我老公的錢!」 他們把我家砸了,弄得滿地狼藉。 老公卻用離婚威脅我放過那些人。 「公司現在是我在管理,你現在隻是一個家庭主婦還生了孩子,離了婚你還有什麼可以依靠的?」 看來,去父留子的計劃也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攬她入懷中
攬她入懷中 「五百萬——」眼前的貴婦人將一張支票拍在桌上,「—— 嫁給我兒子。」我伸向支票的手一頓,「您說什麼?嫁...... 嫁給陸總?!」 「對!餘錦他肯定暗戀你!」
我的弟弟是頂流
我的弟弟是頂流 "我弟林洲是娛樂圈當紅頂流。 外界對他的評價是陽光、開朗,性格溫和。"
不負共白頭
不負共白頭 京城的人都誇我好福氣,狀元郎沈言對我一往情深,不離不 棄。可我完成攻略任務,為他留在這個世界後,他轉頭娶了 公主做平妻。
愛情不能重開
愛情不能重開 我與相愛多年的男人終於生下一個女兒可他卻 在女兒病危之際出軌公司秘書,他匆匆趕到...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